自俄烏戰爭爆發後,作為域外勢力的美國一直在時刻關注俄軍的軍事行動。其目的有三:1.美國一直將俄羅斯視為「大國競爭」戰略中的重要對手,如果能夠借烏軍嚴重消耗俄軍的實力,這對美國來說可是一個巨大的收穫,所以美國一直在不斷關注俄軍的動向,向烏克蘭提供一些戰時情報以及武器裝備,以增強烏軍的抵抗力。2.俄軍是美軍在歐洲地區的最大敵手,所以俄烏戰爭是美國觀察俄軍軍事實力和作戰戰術的一個重要窗口,它可為美軍今後如何對付俄軍提供重要支撐。3.美軍可從俄烏戰爭中瞭解到自身的得失,並汲取大量的作戰經驗。
所以美軍一直緊盯俄軍在烏克蘭的軍事行動。此前美軍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於基輔方向,因為基輔是烏克蘭的行政中心和軍事指揮中心,只要基輔在烏軍手中,對於烏軍的士氣就不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不過自俄國防部宣佈第二階段作戰目標轉移到頓巴斯地區時,基輔周邊的局勢似乎得到很大的緩解。
起初澤連斯基、美國都不相信俄軍會減少在基輔的軍事行動,因為俄軍對基輔的軍事目標的空中打擊並未停止,但俄軍在地面的軍事行動正逐漸停止並相繼撤出在基輔周邊的主要據點。據環球網的報道稱,衛星圖像顯示,俄軍已經撤出了位於基輔西北18公里的安東諾夫機場,並且這一消息已經得到美國五角大樓的證實。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烏克蘭政府還宣稱:俄軍已經撤離切爾諾貝利,並在撤退之前與負責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烏克蘭國有公司簽署了一份交接文書。同時基輔當地時間4月1日,澤連斯基也發表視頻講話稱:俄軍正在緩慢地撤離基輔北部,不過他也強調烏軍在步入俄軍撤離的據點時要謹慎小心。
目前從基輔周邊撤離的俄軍正陸續退到白俄羅斯境內,並由白俄羅斯通過鐵路、公路前往頓巴斯地區作戰。而且澤連斯基在4月1日發表的視頻講話中也提到了這一點,他稱:俄軍正在頓巴斯地區和哈爾科夫方向集結,東部戰區的戰事將更加激烈。
目前頓巴斯地區的作戰關注度最高的莫過於馬里烏波爾戰役。眾所周知,俄軍、車臣軍隊以及「頓涅茲克人民軍」已經在馬里烏波爾作戰了很長時間,但截至目前,俄軍並未完全控制馬里烏波爾,相關戰鬥仍在繼續。那麼目前馬里烏波爾的戰事究竟如何呢?
3月30日,車臣領導人小卡德羅夫表示:90%——95%的區域都在俄軍手中,現在「亞速營」殘餘分子都集中到亞速鋼鐵廠廠區,而根據俄塔斯社的報道,″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軍事部副部長愛德華-巴蘇林4月1日稱:馬里烏波爾還有4000烏軍在抵抗,分為三組,分別在亞速-斯塔爾鋼鐵廠、中心城區和港口。而就在4月1日,俄軍第一副總參謀長謝爾蓋-魯茲科伊上將告訴記者: 在馬里烏波爾還有7000名守軍。不過無論防守的烏軍和「亞速營」數量究竟還有多少,對俄軍來說,都已經是甕中之鱉,只是推進得非常艱難。
馬里烏波爾巷戰給美軍帶來了很大的震撼。據美國防務新聞報道,美國陸軍受馬里烏波爾戰役的刺激,正加緊訓練城市作戰的科目。美國陸軍國民警衛隊第 40 步兵師城市戰訓練主任約翰·斯賓塞上校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對美軍來說,巷戰對未來的軍事力量挑戰正變得越來越嚴峻。
眾所周知,俄軍在城市巷戰的作戰經驗可謂是非常豐富。2000年的格羅茲尼戰役、2016年的阿勒頗戰役都是經典的巷戰案例。不過即使如此,這次馬里烏波爾戰役仍然打得非常艱難,可見巷戰對於現代軍隊的挑戰。
早在2016年時,時任陸軍參謀長的現任參聯會主席馬克·米利就經常提醒美國陸軍,未來的戰鬥可能會發生在人口不斷增長的城市。根據美媒的報道稱:加州國民警衛隊第40步兵師正在接受演練城市攻堅戰的項目。他們正在與加利福尼亞州歐文堡的國家訓練中心合作,進一步分析最新的城市進攻和防守訓練。
目前第40步兵師具體的訓練內容細節,美國軍方人士並未做更多的透露。但城市巷戰確實帶來了許多巨大挑戰。
1.城市地形對軍事進攻有著很大的牽製作用。眾所周知,現代化城市往往是高樓林立,地下網道設施多而複雜,這些都是防守的軍隊可以充分利用的掩體設施,他們可以依靠樓房的高度對於進攻方造成居高臨下的打擊,也可利用盤根錯節的地下設施對進攻方進行神出鬼沒的打擊,這簡直就是一種城市游擊戰術。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受城市內部道路的影響,坦克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不同於野外作戰,坦克的體積優勢在城市內部作戰顯得非常突兀,完全喪失了一種靈活性,很容易遭到防守方反坦克武器的襲擊,一旦一輛坦克被摧毀,坦克廢墟會堵塞城市道路,後面的坦克也無法再前行,甚至連調頭返回都變得非常困難,這就又成為防守方攻擊的靶子。
2.城市中擁有大量的人口給巷戰帶來嚴重阻礙。以2016年時的摩蘇爾戰役為例,當時摩蘇爾的人口達到200萬。這在當時給伊拉克軍隊的進攻產生了重要阻礙。對於防守方的士兵來說,據守一個擁有大量人口的城市有著非常便利的條件。因為對於這些士兵來說,脫下軍裝完全可以混跡在龐大的民眾當中,時不時以民眾作為人盾,向敵軍釋放冷槍,即可保護自己,又能給敵方造成一定的殺傷。所以無論是曾經的阿勒頗戰役還是現在的馬里烏波爾戰役,俄軍都提議開設人道主義走廊,讓平民撤出,一旦城市內的平民完全撤離,俄軍的進攻負擔就會大大減輕,武裝人員就更容易被辨別。按照此前美國城市作戰專家的話稱:只要拿槍的都是敵人。
除此之外,曾參與1993年摩加迪沙行動的美軍特種部隊羅斯曼還強調道:對於防守方來說,進行城市防禦並不需要精銳的主力,僅僅是普通民兵或剛入伍受到軍事訓練不久的新兵也能做到這些。防守方可以在通往城市的主要道路和城市區域內的密集點放置許多障礙物,在建築物內和路障附近建造和偽裝戰鬥陣地,以便快速伏擊。同時這些守軍也可提前創建權宜之計的「後備路線」,從那些倉促的伏擊中射擊和移動,以設置下一次攻擊並吸引更多的進攻方軍隊。不得不說,城市巷戰真可謂是易守難攻。
一旦陷入艱難的城市巷戰,影響將非常大。以這次的馬里烏波爾戰役為例,由於俄軍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到馬里烏波爾,遲滯了其他方向的進攻速度,南部方向的俄軍在完全控制赫爾松州後,本可向南進攻尼古拉耶夫和敖德薩,不過由於馬里烏波爾戰事吃緊,南線的部分俄軍北上支援馬里烏波爾。這也是目前俄軍並未進攻尼古拉耶夫和敖德薩的一個重要原因。參與馬里烏波爾戰役的「頓涅茲克人民軍」由於一直將主力放到馬里烏波爾作戰,在頓涅茲克州的其他方向作戰顯得非常不足,這也是為何目前頓涅茲克州方向的進展落後於盧甘斯克州方向進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既然城市巷戰如此艱難,而且一旦身陷其中就會對戰事產生很大的影響,那麼為何不能選擇繞過城市呢?2003年伊拉克戰爭期間美軍就曾這麼做過。參與過伊拉克戰爭的美軍海軍陸戰隊老兵韋德·斯潘在接受美媒採訪時表示:當初為了能夠快速佔領巴格達,美軍採取了繞過城鎮,直撲巴格達的戰術。雖然繞過城鎮給美國人帶來了速度優勢,但他們也不能幸免於暴露的側翼和後方的攻擊,尤其是對於伊拉克守軍對美軍後方補給車隊的襲擊,給前方快速前進的部隊造成了嚴重影響。
所以,有時城市攻堅戰往往是一種必然的選擇。馬里烏波爾戰役再一次證實,城市巷戰已經成為未來戰爭繞不過的一道坎,對美國來說,這或許也是「大國競爭」中的一個重要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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