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給烏克蘭士兵發放「戰鬥藥劑」,新型毒品正在席捲各國士兵?

羅夏

最近幾天,在關於俄烏衝突正面戰場鋪天蓋地的新聞下面,有一條被很多忽略的消息一直在暗中流傳:根據烏克蘭戰俘的交代,他們每天都會服用多達三片的「戰鬥藥劑」,這些藥劑會讓他們變得興奮,而且對疼痛不再敏感。

按照俄羅斯聯邦國家杜馬議員亞歷山大·波洛戴的說法,這些藥劑的來源是美國,「美國正在大量供應這種片劑,並觀察其對軍人產生的長期影響,因為他們不在乎這些人以後會怎麼樣。」

雖然烏克蘭戰俘沒有交代這些藥劑到底是什麼成分,但是很多人相信這些「戰鬥藥劑」就是Captagon。

Captagon還有另外的名字,比如Biocapton、Fitton等等,當然,它的正式名稱是Fenethylline,中文名「芬乃他林」。

芬乃他林實際上是兩種藥物,茶鹼和安非他命(苯丙胺)的組合,吃進去之後就會被重新分解成這兩種成分。

這種在最近幾年才開始在戰場廣受歡迎的藥品並不是什麼新發明,早在1961年,德國制藥公司贏創工業就合成了芬乃他林,當時主要被用來治療兒童多動症、嗜睡症和抑鬱症。後來芬乃他林被發現具有成癮性和副作用,於是美國在1981年禁止銷售芬乃他林,其他國家也陸續跟進,1985年,芬乃他林被正式列入聯合國《精神藥物公約》進行管制。

當然,如果管制真的有用,世界上的毒品早就應該消失了。

2020年7月1日,意大利港口官員宣佈,在來自敘利亞的三艘貨船上緝獲了8400萬片合成毒品Captagon,價值11億美元,成為歷史上最大的毒品案之一。同樣的藥物也非常受ISIS恐怖分子的歡迎,Captagon被他們稱為「聖戰藥丸」。

▲意大利查獲的Captagon藥片

2015年11月13日,法國巴黎發生恐怖襲擊事件,襲擊事件共造成來自26個國家的127人當場遇難,3人到院後不治身亡,80-99人重傷,368人受傷,隨後ISIS宣佈對襲擊事件負責。一名目擊者表示,就襲擊發生前,他看到這些人「像僵屍一樣」,當時很多媒體就將這些表現跟中東地區泛濫的Captagon聯繫在一起。

▲2016年以來查獲的Captagon藥片

這其中大部分藥片都來自敘利亞,而在敘利亞內戰爆發後,相當一部分產能又轉移到了其他國家,比如黎巴嫩,至少黎巴嫩警方是這麼說的,「在2013年之後,我們可以說它已經改變了。60%仍然在敘利亞生產,也許40%或35%在黎巴嫩生產。」

不僅如此,Captagon的產量和走私量正在不斷創造新的記錄,這一點敘利亞旁邊的約旦恐怕感受最深。在2020年,約旦軍方查獲了14萬片Captagon,這個數字在2021年變成了1550萬,而從2022年初到4月份,他們已經查獲了1700萬片Captagon,這樣的增長速度簡直是原地起飛。

當然,Captagon不只是在中東和地中海地區瘋狂蔓延,馬來西亞官員在2021年3月份發現了超過9400萬粒Captagon密封在橡膠推車輪內。

2021年,全球一共繳獲了2.5億片Captagon,是2017年的18倍還多。

▲每年查獲的Captagon數量在迅速膨脹

儘管江湖上一直流傳說Captagon能讓服用者感受不到疼痛,但是科學家們們顯然不同意,「我們已經聽說興奮劑多年,這不是並非說芬乃他林是一種神奇的止痛藥。」這種藥物真正的作用是讓人感覺更有活力,更具攻擊性,並能延長工作時間,如果大劑量服用,則可能不用睡覺或吃飯。至於傳說中的止痛作用,這可能是神經過於亢奮,所以疼痛的刺激相對減弱了。

總而言之,Captagon的主要作用是讓士兵成為更加合格的工具人。

很多服用Captagon的人都相信它的作用跟咖啡因差不多,不會造成什麼太大危害,很顯然,世界各國以及聯合國的科學家們對這種觀點恐怕難以苟同。

「服用它的後果非常嚴重。它們可以包括暴力和精神病,「精神病學顧問醫生兼臨床主任Ali al-Qam博士說。「這也非常容易上癮。人們從一片開始,然後增加兩到三片,然後轉向更嚴重的藥物,如冰毒。如果劑量過高,Captagon還會造成血壓升高、中風、精神病和暴力等問題。

按照亞歷山大·波洛戴的說法,烏克蘭士兵服用的」戰鬥藥劑「是美國人提供的。說實話,如果這個說法最終被證實,估計沒有幾個人會感到吃驚。畢竟美軍一直是磕藥大戶。

根據美國國防部1971年的一份報告,51%的武裝部隊吸食大麻,31%的人使用迷幻藥,另有28%的人服用過硬性毒品,如可卡因和海洛因。當然,因為這幾個比例加起來已經超過了100%,所以肯定有美國士兵既吸大麻、致幻劑,又服用海洛因,可謂「五毒俱全」。

除了士兵自發吸毒,美軍還會主動向士兵發放精神藥物。根據眾議院犯罪特別委員會的一份報告,武裝部隊在1966年至1969年期間使用了2.25億片興奮劑,包括安非他命以及各種衍生品。當時美國海軍每人每年平均服用21.1片興奮劑,空軍每人每年是17.5片,陸軍最少,只有13.8片。

根據《嗑藥:藥物與戰爭簡史》的數據,戰爭期間,美軍派往老撾執行秘密任務的士兵會得到一個醫療包,裡面除了其他物品,還有12片達爾豐(一種鎮痛藥)、24片可待因(從鴉片中提取的止痛劑),外加6丸安非他命。

以色列作家、和平主義者大衛·格羅斯曼(David Grossman)說過:「越南戰爭是第一場現代藥理學的力量被直接用於控制士兵的戰爭。」

1991年的海灣戰爭,58%的美軍飛行員都用過安非他命,而17%左右的人員經常使用「行動藥丸」,也就是興奮類藥品。

當然,就跟Captagon在近些年異軍突起一樣,美軍也一直在更新自己的磕藥清單。2003年開始,安非他命逐漸被新的精神類藥物取代,從2012年起,莫達非尼成了唯一被美國空軍認證為「疲勞管理藥片」的藥物,並且只限于飛行員使用,至少官方層面他們是這麼說的。

但是這裡必須要替美軍說句話,雖然他們很可能是磕藥最嗨的,但絕對不是唯一磕藥上癮的。

一戰的時候,倫敦有不少藥店都會出售含有可卡因的醫藥包。每當新一批商品上架,總會有大量女性搶購這種「前線朋友非常歡迎」的醫藥包,然後將這些醫藥包寄給前線的愛人。

到了二戰的時候,各國軍隊掀起了席捲整個戰場的「軍用毒品」競賽。

1939年,德國一位前線的士兵給父母寫了一封家書,向父母表示:「下次有機會的時候給我寄點柏飛丁來,最好裝在信封裡,錢可以從爸爸跟我打賭的那部分錢出。」

▲德國士兵向家裡索要柏飛丁的家書

寫這封信的士兵叫做海因里希·伯爾,在1972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在戰爭結束後,他依然心心念念柏飛丁。柏飛丁的成分主要是甲基苯丙胺,普通人對它的另一個名字更熟悉——冰毒。

▲德國士兵向家裡索要柏飛丁的家書

很顯然,柏飛丁的效果可比可卡因強多了,德軍一份報告欣喜地寫道:「服藥後飢餓感減少。最顯著的藥效是服藥者出現了對工作的渴望。作用非常明顯,不可能是基於想象,一定是真的。」

僅是1940年四五月份,輸送給陸軍和空軍的柏飛丁和類似藥物就多達3500萬份。從將軍到下屬,從步兵隊長到普通士兵,很多人都對冰毒上癮了。

據統計,從1939到1945年德軍總共消耗了2億左右的冰毒藥片。

其他國家雖然沒有消耗這麼多冰毒,但是也基本上拿安非他命當飯吃。

據估計,英國士兵在二戰中消耗了大概7200萬左右的安非他命藥片。1942年10月23日,蒙哥馬利在阿拉曼戰役的第二場戰鬥之前給他的第八軍隊分發了大概10萬枚藥丸。

▲在諾曼底實施空降前,盟軍傘兵部隊給士兵分發的「暈機藥」

1942年,安非他命藥片被加進了美軍轟炸機成員的應急裝備中。1943年,這一舉措擴展到了整個步兵團隊。大概15%左右的美國士兵都在規律地服用這種興奮劑。五角大樓每年大概都會分發2.5億左右的安非他命藥片給部隊,總數可能高達5億左右。

更狠的是日本。1945年8月日本宣佈戰敗投降,進駐日本的盟軍最高司令部接收了日本的一切,包括日軍為「本土決戰」而準備的巨量苯丙胺類興奮劑(病毒、安非他命等)。1945年12月,根據盟軍最高司令部的命令,盟軍將戰後接收的價值接近一億日元的醫藥品發放給醫療機關,隨後向普通民眾提供,其中就包括苯丙胺類興奮劑。

當時的日本人一邊要承受戰敗的痛苦,另一邊要進行繁重的重建工作,所以這些藥物受到了熱烈歡迎。因為需求量太大,日本黑幫趁機介入,從醫院和藥店裡勾結醫藥人員偷賣苯丙胺類興奮劑,後來又開始自己加工合成。

當時一劑苯丙胺類興奮劑的價格甚至比一杯燒酒還要便宜,甚至一些學生為了考前突擊復習也開始使用此類藥品。因藥品引發的使用者精神異常及暴力事件層出不窮,曾有一名吸毒者在吸食興奮劑後,在中津運河邊將在運河邊釣魚、玩耍和散步的男女老幼共6人推進河中,3名成年人獲救,3名兒童卻不幸溺亡。與此同時,各種因為混用針頭導致的傳染病也開始蔓延。

1951年,日本制定了覺醒劑(即興奮劑)取締法,對興奮劑的生產、使用和研究都進行了嚴格的限制。但是藥物成癮不是這麼好控制的,一直到1954年,日本的藥物濫用現象才逐漸減少。據1954年一項問卷調查統計,在12萬名調查對象中,8865人有過興奮劑的使用經驗,約佔總數的7%,其中20歲-29歲的年輕人佔六成以上。

日本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很多人覺得軍隊因為身份特殊,所以藥物的使用可以比民間寬松一點也無可厚非。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士兵最終還是要重新回歸社會的,如果一個國家的士兵大規模形成藥物依賴甚至染上毒癮,當他們從軍隊離開時,會對整個社會產生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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