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戰！

漢中，拜將台。

書生和道士來到此地已經數日，在辦完事，飽嘗了漢中美食之後，才突然發現，原來韓信的拜將台就在自己居住的地方不遠處，他倆每天尋覓美食的時候，很多次都從這個拜將台附近經過。要不是偶然的一抬眼，他們注定會錯過這個漢中的名景點。

他倆本次來漢中不是為了遊玩，雖然也飽嘗美食，但行程上並不能抽出完整的遊玩時間，所以並沒有對漢中做出一個遊玩行程的規劃。不過，既然點將台就在自己住所的附近，自然要去瞻仰一下韓信的大將風採。

「漢家天下，如果沒有韓信，恐怕難以取得。」看著左手按著寶劍，右手托著兵符的韓信塑像，道士由衷的贊嘆道。他說的似乎沒錯，從鴻門宴後，劉邦困守漢中，章邯等名將屯兵關中，把漢中出路堵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蕭何慧眼識人，力薦韓信，以暗渡陳倉之策一舉拿下關中，並進而逐鹿中原，哪裡會有後來的四百年漢家天下。即便是逐鹿中原，韓信所建功業也是赫赫，後世尊他為漢家第一名將誠不虛言。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認為，漢朝的數百年基業，真正歸功的恐怕還好是項羽。」

「哦？你是說項羽焠鍊了劉邦的基業？」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項羽滅秦軍在前，亡秦朝在先，劉邦未必能夠坐穩咸陽，甚至劉邦根本就沒有機會成為後來的漢室天子。」

「你這話有點意思，按照你的這個說法，李淵的成功得歸功於竇建德、李密等人，朱元璋的成功得感謝陳友諒與劉福通，就連清朝的建立也是因為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貢獻？」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陳勝、吳廣以及項羽等人消耗了絕大部分秦朝的實力，劉邦才有機會進軍關中，如果沒有竇建德等人的揭竿而起，李淵即便起兵恐怕也只是第二個楊玄感，朱元璋就更不要說了，他的算盤是所有皇帝當中打得最精的，更是接受了朱升提出的建業理念：『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所以，他成了最後的勝利者。至於皇太極，如果沒有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起義，你覺得他有機會入關建國嗎？即便最終還是能夠成功，恐怕也得數十年之後了。」

「那你今天說這些是啥意思呢？」道士總覺得書生是話裡有話。

「事實上，這個道理放在全世界的人類歷史上，也是成立的，比如美國就是通過兩次世界大戰，等到交戰雙方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選擇介入，最後終於成就全球霸主的夢想。先發制人與後發制人，都還是要看現實情況以及做出合適的時機選擇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看情況？」

「據說美國的國務卿布林肯與防長奧斯汀到了基輔。同時還帶來了六架大飛機的軍火物資。看樣子，烏東消耗戰已經正式開啓了。」

「烏東消耗戰？這個名字倒挺新鮮。」

「布林肯和奧斯汀訪問烏克蘭，恰恰是法國大選大局已定的當口。俄烏戰爭唯一的變數沒有了，美國也就可以全力而為了。所以，接下來消耗戰已經成了雙方唯一的選擇。」

「唯一的變數是法國大選？」道士不解。

「是的，事實上，通過俄烏戰爭的爆發，美國已經基本鎖定歐洲，但如果極右翼的勒龐上台，一定會反對歐洲的對俄政策，從而讓美國的綁定出現鬆動。但馬克龍的連任，讓這種鬆動再度被綁牢。而烏克蘭戰場也如美國所願，僵持住了，最起碼目前烏克蘭沒有潰敗，澤連斯基的戰鬥勁頭比美國人還要足，這就足夠了。美歐出錢出槍，烏克蘭人出命，和俄羅斯打個十年八年的都不成問題。消耗對於俄羅斯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但對於美歐來說，未必就一定是好事，特別是對歐洲來說，絕對不會是好事，但我們今天不是說歐洲，而是說美國。」

「你的意思是美國作為全球霸主，就如楚漢爭霸中的秦朝，唐朝崛起前的隋朝等等？如今正在掀桌子的俄羅斯就如項羽，竇建德、李密之流？而我們是劉邦？是李淵？」

「我的意思是，消耗戰對於對陣的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即便歐美沒有直接參戰，但也一定會精疲力竭。和二戰一戰時的情況不同，這次的消耗戰被限制在了烏東，而烏克蘭自身是沒有什麼錢來購買戰爭物資的，他只能通過澤連斯基的一張巧嘴向全世界各國索要。美國軍火商自然不會白送，這些錢都是要美國政府出的。而美國政府也不會自己掏腰包，最起碼不會全部自己掏腰包，歐洲以及日韓等盟國都得出血。最終雖然美國的軍工產業，甚至華爾街以及能源產業都能從這場戰爭中賺到很多錢，但美國政府一定會欠下更大的一筆賬。美國政府欠賬，歐洲各國的政府也跑不了，日韓更得受拖累。所以，消耗戰雖然對俄羅斯來說，更為不利一點，但對於歐美，危機也會在不遠的未來來到，除非他們可以速戰速決，拿下俄羅斯。」

「這似乎不大可能吧。如今中印基本已經明確表態不會斷絕與俄羅斯的貿易關係，而亞洲的另一個人口大國印尼，也宣佈要考慮從俄羅斯進口能源。很顯然，一個輸送內力的後援團已經形成。雖然不能對俄羅斯實施直接的支持，但保住他把消耗戰堅持下去應該沒有問題。反正大家都不敢用核武器。歐美再多的援助，也無法快得過俄羅斯的定點清除。來多少，炸多少，我覺得澤連斯基這是在玩西方國家呢。他真的有能力組織反攻嗎？如果沒有這個能力，要那麼多武器幹什麼？最終還不是便宜了俄羅斯的轟炸機與巡航導彈。」道士相對來說更為樂觀，也更為激進一點。

「我也知道這不可能，如今美國雖然捆綁住了歐洲，但全球各國的反秦之心卻已經開始萌動。美國霸權的基礎也已經開始鬆動。而烏東消耗戰的時間持續越長，對美俄兩方就都不利。俄羅斯固然難以取勝，但正如你所說，美歐想要拿下俄羅斯卻也是沒有可能，即便能夠拿下，恐怕也是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以目前普京在國內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即便有人想搞掉普京，自己取而代之，也不會有民意基礎，也只能按照普京目前的路線去走，不然的話，被推翻只在頃刻之間。」

「所以，這場消耗戰的長期化將不可避免？」

「從目前來看，的確如此，歐美大量支援烏克蘭各種武器，從重炮到裝甲車，再到防空系統，以後恐怕還會支援進攻性戰術導彈。我擔心烏東最終會成為美俄雙方常規武器的研發實驗場。要知道，為什麼美歐俄的飛機製造業能夠保持先進，就是因為一戰二戰的大量消耗，大量製造使得他們獲得了極大的驗證數據，從而可以不斷的改進改善。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材料工藝的提高，當前美俄這樣的軍火大國都需要一個真實的戰場環境來為他們研發的新武器進行驗證與改進。從這方面來說，這場消耗戰對於作戰雙方來說，倒也不是全無意義。」

    「你說的太可怕了。那麼這場消耗戰到底是好是壞呢？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就這麼坐山觀虎鬥？還是尋找適當時機拎刀下場?再說，難道我們就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需要驗證與改進嗎？從戰場上獲得最優改進方案，這一點，中國是最弱的啊。」道士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自己國家參戰的衝動。

「這或者就是美國想要的結果，既然已經是消耗戰，那麼把中國拖進來大家一起消耗，比中國在一旁看兩虎相鬥，且時不時扔一塊肉給拼累了的老虎補充體力的情況肯定要好得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佩洛西那個老妖婆還是會去台灣？刺激我們動手？可是我們動手的話，就絕對不可能打成消耗戰，如果對於台灣我們不能一戰而定乾坤，那算我白長了這雙眼睛。」道士很自信。

「打，也不是不行，但時機很重要，如果不等到他們雙方都消耗得精疲力竭，我們此時加入，也就成了消耗的一方，豈不得不償失？」

「但我們最終還是要出手的對不對？就像劉邦和李淵，他們最終也是靠戰爭獲得江山的。說到底，最後還是得靠拳頭說話。這個世界，想坐等大運砸到自己頭上，平白撿個現成的，是不可能的。你說的時機固然重要，但如果總是猶豫，任何時機放在你面前，你都會覺得時機未到。」道士對於書生的理論不以為然。

「無論你怎樣說，時機的確未到。因為消耗的雙方目前精神頭都很足。而我們，你又怎知沒有在積極進取，為未來的楚河決戰做準備呢？紅旗是靠無數烈士的鮮血樹立起來的，這個道理難道高層不懂？哪裡會有什麼和平交權，除非你的拳頭硬到可以一拳砸死它。否則，不打一架，是不會有人服氣你的。且等著吧。有俄羅斯這樣的壯漢和美國廝磨，合適的時機就一定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