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往返雄安,訂票時我特意看了一下機型,確定不是波音。恨只恨C919產能跟不上,目前只交付了五架,且都在上海虹橋—成都天府航線。
老讀者都知道,蛋總看衰波音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方面,波音早就存在嚴重的管理問題;另一方面,美國的快樂教育和去工業化,早已經讓美國製造業支離破碎。
前者是直接原因,後者才是根本原因。也正因為如此,蛋總把話撂這兒,以後美國的軍艦戰機航母核潛艇只能中午使用,火箭只能中午發射,美機電只能中午開工,因為早晚會出事兒。
我們先聊聊波音本身。波音號稱是合眾國長子,以及帝國鐵王座,可以說是美國在先進製造業領域的最高水平,壟斷了全球航空業的絕大部分市場和利潤。
在1970年歐洲各國組建空客時,波音客機佔據了全球市場87%的份額。1996年兼並麥道後,擁有20萬員工的波音,依然佔據了全球65%的市場份額。
除了客機,波音還是全球數一數二的軍火供應商和航天發射供應商。要說實戰成績,波音那更是無人能及,2001年9月11日一架波音767就造成了兩千多人死亡。
波音公司的明星武器包括B52和B1B轟炸機、F15和F18戰機、世界首款隱形戰機F22(跟洛馬合作)、CH47支奴乾和AH-64阿帕奇直升機、P8巡邏機等。
波音在航天領域也頗有建樹,阿波羅登月計劃中的軌道器,就是波音設計的。德爾塔系列火箭以及承載美國登月任務的阿爾忒彌斯SLS火箭也是波音的產品。
但如今的波音的確是出了很大問題,我們先說客機。僅僅是2024年,波音客機就已經發生了至少十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故。
1月5日,美國阿拉斯加航空一架波音737Max9飛機飛著飛著,應急艙門突然放飛了自我,脫離了機體,和一把座椅私奔去了。
我只能說,波音的設計還是槓槓滴,但凡多擰一顆螺絲,艙門和座位就不會在1000米高空私奔。這個高度依然是爬坡階段,乘客還都系著安全帶,不然恐怕乘客要飛出去一大半。
1月13日,日本全日空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客機在飛行途中,前方玻璃突然精神分裂成了碎塊,飛機隨即返回札幌新千歲機場。
不得不說波音的飛機不僅質量上乘,還具有反對霸權主義和「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高貴品格,證據如下。
1月16日達沃斯年會上,布林肯大放厥詞,繼續發表霸權主義言論,繼續偏袒以色列,這觸怒了他的座駕——一架波音737飛機,它釋放了存儲的氧氣後說:「勞資不伺候了!」布林肯不得不走下飛機,滯留達沃斯。
1月20日,美國達美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57型客機在佐治亞州首府亞特蘭大市哈茨菲爾德·傑克遜國際機場起飛滑行期間,起落架一輪子突然實現奔跑自由,滾出了跑道。
同一天阿特拉斯航空的一架波音747Cargo在邁阿密國際機場起飛後,飛機即興表演了一出中國傳統年俗節目——噴火。
2月19日,美聯航一架執飛舊金山至波士頓航班的波音757-200型客機因機翼實現了裂開自由,迫降丹佛國際機場。
3月4日,美聯航一架從美國休斯敦飛往邁爾斯堡的波音737客機起飛後不久,一引擎突然給大家帶來了驚喜,放起了煙花,開始了怒放的生命,乘客興奮得哇哇大叫。
3月7日,美聯航一架飛往日本大阪的波音777-200型客機從美國舊金山起飛時,主起落架一個輪胎效仿著前輩脫離飛機,實現了奔跑自由。
3月11日,總部位於智利的拉塔姆航空公司一架從澳大利亞悉尼飛往新西蘭奧克蘭的波音787-9型客機在飛行中突然跳起了個性的帕金森舞,機身劇烈晃動,造成多人受傷。
3月15日,又一架新加坡航空的波音 787-8 型客機從天津飛往新加坡途中耍起了脾氣,撂挑子不乾了,空乘人員一邊安撫飛機情緒,一邊趕緊備降香港。
同一天(3月15日),一架美聯航的波音 777-200 客機在降落後,發現機身與機翼連接的位置有一塊面板也潤了。
這麼密集的事故,臉皮再厚的美吹也無法用偶然現象來洗地了。管理學上有個說法,每一起嚴重事故的背後,必然有29次輕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隱患。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波音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說一千道一萬卡不好質量關和管理關,出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波音民機業務必將遭受毀滅性打擊。
其實不只是民機,波音的軍機也是一塌糊塗。比如波音的F15EX戰機(F15的魔改版), 從2021年到2023年僅僅交付了兩架。
為什麼呢?因為質量問題。美國國會審計辦公室在報告中表示,製造錯誤加上質量問題已導致波音公司的F-15EX戰機延遲交付。
什麼製造錯誤呢?這種錯誤說出來都令人發指,波音的工人在4架F15EX的擋風玻璃上,鑽錯了螺絲孔。波音的解釋是負責打孔的工人,搞錯了英制單位和公制單位。
問題是難道就沒有質檢?非得交付後才能發現?天知道波音公司現在實際的生產管理情況是怎麼樣的,天知道這飛機里還藏著多少道改錯題。
波音的戰機質量堪憂,火箭更是不行。被美國NASA登月計劃寄予厚望的SLS阿爾忒彌斯系列火箭,已經成了美國鴿子王,各種幺蛾子,先後推遲了17次。美國登月肯定要推遲到2030年之後了。
問題出在哪兒呢?首先從波音自身說起。波音的墮落,從1996年波音和麥道的合併開始。當時的波音也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蘇聯解體後,來自軍方的訂單急劇萎縮,民機受到空客的挑戰。
波音和麥道合併之後,波音的管理層來了一場大調整,波音的菲爾·康迪特成為合併公司的董事長兼CEO,來自麥道的斯通西弗擔任總裁兼首席運營官(COO)。
這個斯通西弗,是個玩金融的高手,也就是業績不行也能把股價拉上去,策略就是減少巨額研發經費,通過外包壓縮開支,然後把省出的錢回購公司股票。流通股票減少了,股價也就拉上去了。
正因為如此,麥道的業績不斷萎縮,但股價卻不斷拉升。波音麥道合併之後,波音的業績不是很好,斯通西弗又如法炮製,1997年就壓縮各種開支回購了波音15%的股票。
股票拉高之後,股東們非常高興(斯通西弗本人也是大股東之一)。就這樣,幾番操作之後,波音徹底改變了之前工程師文化和技術路線,走上了金融化之路。
而股東嘗到甜頭之後,也逐漸放棄了對業績的要求,開始唯股價論,能把股價拉上去的CEO就是好CEO,因此波音的CEO成天琢磨的不是研發和質量,而是股價。
大幅削減研發投入、大幅度削減成本、大量業務外包,也讓波音失去了對供應鏈的把控,增加了成本,留下了大量風險點。關鍵是本國的航空人才隊伍散了,本國的供應鏈支離破碎了。
就這樣,波音變為一個圍繞股票紅利的公司,研發經費停滯乃至萎縮,每年的利潤主要用於分紅和回購股票,利潤不夠就貸款,貸款不夠就崽賣爺田(把西雅圖總部都賣了)。
波音的新機型737MAX,2 018年和2019年的連續兩起機毀人亡的重大事故,令737 MAX陷入停飛泥潭,原因令人瞠目結舌,他們把最重要的飛行控制代碼包給了印度的應屆畢業生。
這種飛控代碼有多恐怖?飛機明明正常飛行,但是機器認為你仰角過高,於是就拼命往下按,往下一按不就變成俯衝了麼。飛行員一看,就拼命往上拉。你越拉,機器就越要往下按,最後近乎垂直扎了下來……
十年前(2014年),半島電視台的記者帶著針孔攝像機深入到波音公司總裝工廠,對B-787夢幻客機的組裝的進行三維掃描。
當記者問及操作工們是否願意乘坐自己的組裝飛機時,67%受訪員工表示不敢乘坐。更可怕的是,管理層對90%的生產質量問題熟視無睹,一些員工更是癮君子。
波音還一些極為離譜的事兒:在新生產的軍用飛機裡找到垃圾是常事,機身拼接的螺絲孔對不上,於是讓鉚釘硬扭過去,還有男員工在飛機發動機上磨槍(真·打飛機)……
2014年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對波音進行了為期6周的審計,結果未通過的比例高達37%,且一共發現了97處不合格問題。可以說,波音公司的合格率遠不及義烏的玩具廠。
當然,波音也有自己的苦衷,因為員工質量一代不如一代了,很重要的一項,那就是癮君子遍地都是。當然,隨著大麻合法化的普及,抽大麻的不算癮君子了。
雖然大麻已經合法化,但是大麻的危害依然存在——記憶力嚴重下降,大腦反應遲鈍,注意力很難集中,甚至出現幻覺。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做好手頭的工作。
十幾年前,美國的航空業、運輸業、管道業入職是需要做毒品檢測的。一是這些行業需要員工時刻保持清醒,二是怕癮君子新員工帶壞老員工;三是怕癮君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開除還要支付賠償。
但後來這種操作根本無法落實,因為這樣都找不到員工,於是只能放寬條件,只檢測麻古、冰毒以及阿片類毒品,不再檢測大麻。
還有個體制問題,那就是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的不作為,把監管責任下放到了合眾國長子波音,波音自己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這特麼不出問題才怪。
當然,這種現象不只是發生在波音。洛馬公司也還好不到哪兒去。此外,也不僅僅在航空製造領域。2021年日本《朝日新聞》的記者渡邊丘曾經到美國核武庫進行了一次專訪,結果把他嚇壞了。
因為他不僅發現這裡的設備年久失修,關鍵是美軍的工程師到處是酒鬼和癮君子。核彈頭殼子癟了,他們就直接用錘子敲,裂縫了就用膠帶纏……
所以波音的拉垮,有本公司管理思路的問題,但歸根結底還是美國經濟整體走上了高度金融化和去工業化之路,波音只是美帝國的縮影。20年波音撞塌了雙子樓,20年後,波音又要撞塌帝國大廈。
波音的一位老員工約翰·巴尼特,實在看不下去了,當起了吹哨人,他多次奔走揭露波音存在的問題,為此他還遭受到了威脅。他曾告訴朋友,「如果我出事了,絕不是自殺」。
然而這位吹哨人在出庭前一天(3月9日),被發現身中槍傷,死在自己的車中。警方初步調查認為他疑似開槍自殺,但他的律師和朋友對這一調查結果表示質疑。
波音也不是沒救,波音還是有活路的,那就是徹底搬來中國,這是唯一且完美的方案。然而更要命的是,這的確是客觀上的唯一正招,而這恰恰又是美國最大的噩夢。
同樣的道理,我不是不看好馬斯克的星艦,我覺得他很有創意,但是我實在是對美國的工業基礎沒有信心。馬斯克星艦之夢要想成功,唯一的出路也是搬來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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