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積電，正加速變成「美積電」？

首批抵美的台積電工程師剛到不久，就發現自己淪為了「二等公民」。

而一年前赴台培訓的美國工程師在離台後，被台灣同行抱怨是美國「巨嬰」。

就在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首次證實台積電將在美國擴大投資、設立3納米晶圓廠的同時，兩份來自台灣最大社交網站PTT的爆料截圖開始熱傳。

網上有人說，台積電正在加速變成「美積電」，島內關於蔡英文當局「賣台」的抱怨聲浪正在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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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積電的「去台化」進程正在加速。

11月21日，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在台灣出席記者會時正式證實，台積電在亞利桑那州的5納米晶圓廠將於12月6日舉辦首批機台設備進駐典禮，意味著廠房已經部分完工。這會是美國最先進的半導體制程。

在被問及3納米晶圓廠是否也可能會落戶美國亞利桑那州，張忠謀回答：「之後，是（在）5納米（晶圓廠）之後」。

報導稱，張忠謀的這番言論，首次證實台積電在繼5納米晶圓廠後，還會擴大投資在美設立3納米晶圓廠。

張忠謀稱，據他瞭解，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已答應出席，這個很難得，商務部長從華盛頓飛到亞利桑那，聽說當天就要回去，「也邀請了拜登總統，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此番言論一出，立刻引發半導體產業界的極大關注。

此前台當局就多次宣稱，3納米制程的半導體芯片不會轉移到美國。台灣島內憂慮，在美國設3納米晶圓廠是「先進制程外移」，關鍵核心外流，有網友還以愚公移山形容台積電赴美投資，說這次移的是「護國神山」。

關於蔡英文當局「賣台」的抱怨聲浪之大，以致於「經濟部長」王美花22日發三大聲明，重申3納米以下先進制程都會留台。

但網友並不買賬。

還有媒體爆料，早在從本月初起，就已經有300名台積電員工登上了飛往美國亞利桑那州5納米晶圓廠的包機，這還只是開始。

據悉，未來幾個月還將有6架包機，將超過1000名工程師和他們的家人送往美國。而除了台積電本身的工程人員外，台灣供應鏈廠商也將一同赴美。

對此，有台媒報導稱，這些前往美國的工程師不僅是台積電亞利桑那州新晶圓廠的主力，更是美國振興芯片製造業的關鍵人才。

台媒直言，「台積電的投資將會把整個產業搬去美國」。

網友質疑，先進制程往美國搬，台灣人才也往美國送，攜家帶眷連寵物都帶去了，這就是愛台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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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台灣最大的社群網站PTT上開始流傳這樣一張爆料截圖，稱首批抵美的台積電工程師剛到就發現自己在美國工作已經淪為「二等公民」。

不僅假期比美國同事少了7天，工作量和薪資也少了一大截。

有意思的是，在亞利桑那州的晶圓製造廠開始運作之前，一批美國工程師也被派往台灣台積電廠培訓了一年時間，在這些美國工程師回美國之後，PTT上也出現了一大批台灣人的抱怨之聲。

PTT上的評論，一邊抱怨美國人的薪水比台灣高，幹的活比台灣同行輕鬆，甚至學歷都沒有台灣同行高，遇到問題只會找台灣人說「請來幫忙看一下」，因此有台灣人管這群美國同行稱之為「巨嬰」；

一邊還說，台積電內部禁止吸煙，但他們的美國同行仍在設施內繼續抽煙，導致「從宿舍到食品儲藏室的區域都充滿了煙霧」。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張忠謀21日在記者會上的說法：

我知道，在美國製造芯片的成本將比在台灣至少高出 55%。

那為什麼台積電冒著成本增加的風險還要去美國設廠呢？

張忠謀緊接著說：「但這並不能阻止將一些產能轉移到美國，我們搬過來的芯片製造工藝是美國所有公司中最先進的，這對美國來說非常重要。」

哦，因為「這對美國來說非常重要」。

美國正在一步步將台積電收入囊中。

美國想推動芯片「去台化」、服務於自己地緣政治利益的意圖昭然若揭。

外媒先前就披露，美國曾進行各種兵棋推演，一旦台海局勢出現最壞情況，將摧毀台積電所有設施，防止中國大陸取得先進芯片製造技術，並協助撤離台灣半導體工程師，降低全球供應鏈的衝擊。

這充分說明，美國只是將台灣當作遏制中國的「棋子」。美方一直考慮的是都是如何最大程度避免自己的損失，同時把利益最大化，甚至「趁火打劫」。

台積電方面很難說沒有看到這一點。

對於在亞利桑那州建晶圓廠，外界都認為是台積電因應了美國政府的要求，以及美方剛通過520億美元規模的芯片法案，不過，這樣的補助金額在張忠謀看來遠遠不足。「雖然美國本土的芯片產量會提升，但相對的單位成本也將會增加，這使得美國很難在國際市場上競爭。」

雖然預料到了成本增加，利潤減少，但台積電還是這麼做了。專家分析認為有兩方面的因素：

一是為了服務台積電美國的客戶。畢竟美國客戶佔台積電營收前十大客戶當中的八家，其中蘋果更是佔超過1/4的營收金額；加上近期有消息指出，電動車大廠特斯拉準備把新一代FSD芯片由三星轉交由台積電代工，使得特斯拉在 2023 年有機會成為台積電前七大客戶之一。

二是因應美國客戶要供應來源多元化的供應鏈安全需求。當前，不少芯片設計廠商希望將芯片製造供應來源分散化，以避免供應鏈風險。比如蘋果公司計劃將其部分芯片的生產放到美國本土，後續還將會從歐洲晶圓製造廠採購芯片。

庫克曾公開表示，蘋果全球60%處理器供應來自台灣，60%來自任何地方可能都不是一個好的戰略。

台積電大客戶聯發科執行長蔡力行之前也表示，在部分大型設備製造商要求芯片供貨商必須來源多樣化的背景下，如果業務需要，聯發科將不得不為同一款芯片找尋多個來源。這一說法也呼應了聯發科先前與英特爾達成合作協議，計劃將部分芯片交由英特爾代工的決定。

因此，很明顯，在美國用制裁大棒攪動起半導體行業風雲之後，台積電不得不面對行業「去台化」這一趨勢。赴美建廠，既是交的「投名狀」，也是給供應商吃的「定心丸」。

但這顆「定心丸」到底能不能定心？

事實上，不久前晶圓代工廠力積電董事長黃崇仁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就曾明確表示，台灣半導體產業之所以能夠在世界上領先，主要是工程師素質佳、成本相對低、價格比美國便宜。也因為芯片交易是國際價格，這使得台積電可以一直賺錢，並且把賺到的錢再持續投資先進制程的發展當中。

因此，如果沒有這些條件，台積電就算搬到美國，優勢不一定能繼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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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台積電正面臨著來自美國方面越來越大的施壓。

《紐約時報》17日的一篇文章總結現在華盛頓對台灣芯片產業的態度：

台灣面臨著華盛頓方面日益加劇的不安。美國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等人曾多次表示，美國需要在先進武器所需的芯片方面減少對台灣的依賴。

光說提防還不夠，美國乾脆直接向台積電施壓，要求它在亞利桑那州設廠，「幫助美國實現芯片來源的多元化」。

施壓和誘拉台積電減少與中國大陸關聯的同時，美方在人才方面也下手了。

尤其是上個月美方進一步升級對中國的芯片禁令，範圍從硬件擴大到軟件。按照紐約時報記者的說法，這更將作為台灣主要芯片製造廠商的台積電「推到可能出現的全球供應鏈擾動的前沿」。

禁令還要求持有美國國籍或綠卡的人員不得在中國大陸工廠工作。有美國學者說，這將迫使目前在中國大陸芯片行業從業的大約200名工程師面臨選擇：

要麼放棄目前正大展拳腳的工作機會和前景，要麼放棄美國公民身份。

那麼台積電變成「美積電」的這些動向以及美方在更大範圍的芯片人才領域使出狠招，對中國大陸芯片產業會有什麼影響？

一位半導體領域專家說，台積電作為一家企業，在當前中美關係形勢下，戰略選擇空間不是很大。

對於大陸，應該說台積電始終清楚地看到大陸和全球半導體產業鏈供應鏈的緊密聯繫。中國大陸在全球電子產業領域的位置，決定了半導體產業內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能忽視大陸，台積電當然心知肚明。

但從以往發展軌跡看，台積電嘗試著將先進產能向美國本土轉移，並不是在島內政治和美國方面越來越大壓力下做出的臨時性選擇，而更多表現為一種既定戰略，近些年來一直在做。

因為台積電是一家從台灣地區發展壯大起來的企業，美國加大對華打壓雖然增加了它的經營風險，但台積電甚至整個台灣芯片行業，更擔心的還是台海動蕩加劇甚至發生衝突，因此將部分先進產能往美國甚至日本等地轉移，是它一直以來的考慮。

美國將芯片領域進一步泛安全化，類似台積電這樣的企業當前的處境，不可避免會使中國大陸芯片產業承壓。

但說實話，這種壓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整個大陸芯片行業對此已有心理和行動上的準備。

不管外部環境怎麼變，中國大陸芯片行業當前最主要的著力點，就是保證並且進一步優化既有的技術和投資路線。這是我們克服挑戰走穩走強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