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看成嶺側成峰

目前距離下任特首選舉還有接近兩年，現任行政長官固然不就連任明確表態，其他被認為有可能參選的人士都傾向避而不談，但媒體和部分社會人士卻對2017 年選舉表達出愈來愈濃烈的興趣。而民意調查機構，在普選行政長官方案被否決之後，也似乎找到新的題材，為「跑馬仔」玩意提供資料和話題。

香港中文大學的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過去就政改也經常發表調查報告，而最廣為人知的是把受訪者的年齡組群降到15歲的未成年兒童而引起相當爭議。而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也就下任行政長官選舉進行調查，其結果在日前公布時，媒體的報道要點，是集中在有五成多的受訪者不希望特首梁振英連任。但如果仔細分析其相關調查的數字，着實有頗多值得留意之處。如果結合一些由其他機構進行調查並已公開的資料，就更可以讓人得窺全豹。

中大傳播中心的調查結果， 「好想」和「幾想」梁振英連任的佔11.8％，「一般想」的有兩成六。問法最接近的調查，其實是港大鍾庭耀的調查，鍾庭耀的問題，實際上是有關梁振英在再次競選的支持度，而不是施政的支持度。而就算是再次參選的支持度也有一定局限，因為沒有列明對手，那就變成不存在比較。港大最新公布的相關數字，表明會投票選梁振英做特首的有兩成六，那大概可以代表在任何對手的情况下，都會投票支持梁振英，那就等於中大傳播中心的研究中， 「好想」和「幾想」梁振英連任的一成二以外，再加上「一般想」的一部分，這部分大概是14 個百分點。這種相互對照參考，相信是合乎情理。

港大的兩成六，以及中大傳播的「好想」和「幾想」的一成二或者加進「一般想」的三成八，驟眼看來似乎偏低。但回看已經表態的數字，在「幾唔想」和「好唔想」梁振英連任的受訪者中，6.1％選擇曾俊華，3.4% 支持林鄭月娥，另外2.4%支持梁家傑。這是由受訪者自由提名的，所以應該完全反映市民的意願。但結果是，支持梁振英的比率低，但其他人士獲支持的比率更低。

高高低低要靠比較參照

值得關注的是，中大傳播中心引述這些百分比數字，還不能直接比較，因為他們的基數並不一樣。梁振英的支持比率，是用1006人的全部受訪者來做基數，而其他人士的支持度，是以570名「幾唔想」和「好唔想」梁振英連任的受訪者為基數。兩者的情况，就有如正常薄餅和迷你薄餅一樣，不能直接相比，而要調整到用1006名全部受訪者為基數之後才可以比較。經調整之後，各人以及仍不表態的數字列於附表。

把所有數字變回同一基礎上就可以看到，「好想」和「幾想」梁振英連任的人，比支持另外前列3位人士加起來的支持率還高出七成四；是由受訪者曾經提出名字的所有人士，加起來總數的八成三。所以所謂的高高低低，其實也只能通過比較才得出結果。絕對值不算高，但相比之下又高出相當多。

當中大傳播追問「幾唔想」和「好唔想」梁振英連任的人士時，有七成四人是無意見。這七成四的數字，應該作何解釋演繹，其政治含義和影響又如何？

選舉，最終是有一人勝出，不存在模稜兩可的中間形態。換句話說，這七成四人（佔總數的四成三）最終要抉擇。如果在一人一票的普選現實中，不表態的就不參與投票。所以他們在最後關頭仍然不下決心時，他們就被剔出政治影響範圍之外。

霧裏看花近半受訪者未表態

整個中大傳播中心的調查，不能只看某一些數字，而應該全面參考。而事實上，這一類民意調查，每一條問題只代表一個切入的角度。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所以看民調結果，要準確理解題目所代表的含義之外，更要有多角度的參考。就好像鍾庭耀叫受訪者為梁振英打分數，最新數字，梁振英的平均分是45分，但給予50分或以上的卻佔總人數的五成九，兩個數字有完全不同的政治含義！中大傳播中心的調查結果，也要全面考慮。而其中最關鍵的是總數內有近半數未曾表態，他們最終如何取捨，其實足以推翻全局。這大概也可以代表，現時市民仍然未進入參與「跑馬仔」這遊戲的心理狀態。短期內再做這類民意調查，相信也只能霧裏看花，很難看到一個清晰的輪廓。 ■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15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