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國會，得；人大常委會，唔得！

本欄上周提出建議，認為有關人士應該收回「下不為例」的說法。而結果大律師公會主席林定國就作出相近的決定，表示不會再提「下不為例」。

提出「下不為例」的其實不止林定國一人，他們都可能是「念番書、飲洋水」的專業人士，對中國文字的敏感度不足，用起成語或四字詞語時往往不知其典故何出、文意何在。「下不為例」的用法，不可能是用於一些概念清楚分明的法律事件之上。法律是一清二楚，合法就是合法，違法就是違法，不存在「已經做了就合法，下次做就違法」的情况。所以用上「下不為例」，就是政治上、權力運用上的事情，而不是法律的事情。

大狀避重就輕玩文字遊戲

第二， 「下不為例」的語氣，是上級對下級、長輩對晚輩用的語法，老師可以對遲交功課的小明說「下不為例」；父親可以對私下換了手機的小強說「下不為例」。我未曾聽過有下級和晚輩對上級和長輩說： 「今次算嘞，下不為例！」和人大​常委會相比，大律師公會主席是什麼身分！其他說「下不為例」的人士是什麼級數？講「下不為例」是否合適？當然，對於某些香港法律界人士而言，他們眼中未必有人大常委會，但這只是他們自己的價值取向。就算他們心中沒有人大常委會，他們會設想得到，作為全國最高權力機構，人大常委會自貶身價，接受「下不為例」的說法嗎？要求會有效嗎？所以上周本人在本欄提出有關人士收回「下不為例」的言論，完全是善意的提醒。

講完「下不為例」，就再講「一言九鼎」。香港一些法律界人士認為李飛以「一言九鼎」來形容人大常委會的決定不恰當。什麼不恰當？隨便查一查政治教科書，形容英國國會是「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比比皆是。英國國會官方網站就形容國會是「the supreme legal authority in the UK, which can create or end any law」。邵善波先生日前撰文，就引述一句戲謔，說英國國會「無所不能」到一個程度，就是只有一件事不能做：把男人變女人、女人變男人。邵先生引述的政治戲謔，可能已經是有點過時；現時英國國會，其實就可以重新定義什麼是「男性」、什麼是「女性」。「性」可以變，法律承認就得。奪造化之功，真是「無所不能」！李飛先生以「一言九鼎」來形容人大常委會的決定，已經是非常自謙，因為像陳文敏和石永泰等先生，自己都可以誇下海口，說我陳某石某是「大丈夫」、「一言九鼎」，但相信還不至於用英國國會網站的「the supreme legal authority」。

本人講「下不為例」、「一言九鼎」，不是熱中去玩文字遊戲，而正是針對這些無什麼真正意義的文字遊戲。那些轉行玩文字遊戲的大律師們，就是要避重就輕，不講法律講文字，因為法律上他們根本無什麼空間去講，他們知道人大常委會具備什麼權力。因為人大常委會就像英國國會那樣—— 「the supreme legal authority whichcan create or end any law」。

現時那些法律界人士，不停追問「一地兩檢」法律條文的法律基礎，這其實是明知故問。特區政府提出的「三步走」，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兩步，即是特區政府提出建議、人大常委會批准，這前兩步就是為第三步的香港立法提供基礎。這種基礎，和之前西部通道實施「一地兩檢」時的做法一樣。起草《基本法》時，沒有想過兩地需要因為某些特別情况、特別需求而要跨境通關執法。所以作為「一言九鼎」的人大常委會，再作批准或者授權，作為這些特別行為的立法基礎，所以簡單的事實已經說明。「雙辣招」不必人大常委會批准，因為基本法已經提供了充分的條件，讓特區政府自行立法。「一地兩檢」無論是在西部通道還是西九龍的關口，都不具備這充分條件，所以才要由人大常委會作批准或決定。而事實上，在香港1000 多平方公里面積內，香港法律無法適用的，起碼就有駐軍地點和外國領事館。這些都是特別情况，是有特別理由。

所以「一地兩檢」既是法律問題，也是政治問題。法律問題已經由人大常委會批准而解決，因為有「一言九鼎」的人大常委會「壓陣」，那些大律師們明知無法挑戰才講「下不為例」。而在政治上，就應集中討論人大常委會這次決定的「必要性」和「恰當性」。

人大常委決定必要而恰當

高鐵香港段是前屆政府向中央爭取修建，目的是維持香港的競爭力。而沒有「一地兩檢」，高鐵香港段就不能通車，1000 億元投資泡湯。人大常委會就因為這個「必要性」來做決定。而批准的計劃，也是只局限在高鐵西九站和車廂，西九站售的是只通往大陸的車票，在西九高鐵站大陸管制區內的事情，14 分鐘後在大陸境內都會面對；不到大陸的人士根本不會進入管制區內，那實質並不構成任何改變。而不坐高鐵的，也有其他交通工具選擇。所以人大常委會批准也只是恰如其需要，於香港有利有益。今次人大常委會的決定是具有「必要性」和「恰當性」，也就是適時而出、盡責而為！

但反對的仍然要反對，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不接受人大常委會決定的權威性。英國國會可以男變女、女變男，得；英國國會修改國籍法把香港市民拒之門外，得；人大常委會為了香港整體利益、市民便利而決定「一地兩檢」，那些大律師就說：唔得！■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18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