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萬6000票的玄機

儘管今次的新界東立法會補選在旺角暴動之後舉行，但還是在一個相對平淡的氣氛下完成。投票率是四成六，不算高，也不算低。而兩大陣營的總體得票，大致上還是維持在四成半對五成半的上屆政治版圖，雙方也無大驚喜。建制在新東的基本盤是下風，所以周浩鼎的挑戰，只能算是突擊。楊岳橋佔了上風而勝出，也很難大書特書。公眾或媒體的目光，唯有寄託在初戰即取6萬6000票的梁天琦。

梁天琦是旺角暴亂的涉案人士，而一般人也把他界定為激進分子。這樣的一個激進分子一下子取得6萬6000票，一些人是大惑不解，一些則引以為憂。但如果肯仔細分析一下，這6萬6000票其實不難理解。

旺角暴亂之後，有不同團體進行過相關的民意調查。新東補選參選人黃成智也曾公布過一些民調。黃的數字，顯示一個對旺角暴亂相對高的支持或同情。再參考其他方法較嚴謹的調查，支持數字就相對較低。其中一項調查，認同旺角暴亂的行為，大約有5.5%，不認同的有近八成。

本人今次的撰文，不是要確認哪個有關旺角暴亂的民調比較準確。而事實上，不同形式和問法的調查，也會得出不同的結果。本人引述那個民調的結果，認同旺角暴亂的比例是相對低，也遠比黃成智所發表為低，5.5%，相對近八成的不認同，無論如何也算是低，甚至是很低。

認同激進者早存在或達33 萬

所謂低，又或者很低，那只是在百分比上的數字而言；但大家又有沒有設想過，這5.5%，究竟在香港代表了多少人？香港成年人口有近600萬，5.5%，其實就是代表了差不多33萬人。33萬人是多，還是少？

多與少，高與低，只是一些相對的數學概念。5.5%看似很少，但其代表的實際人數，就一點都不能說是少。這33萬人，是實實在在生活在香港的人，如果以人口的平均分佈，住在新界東選區的，就大約有8萬5000人。而新東有較為特殊的實際情况，選民的政治選擇和傾向，跟香港島比較，都是比較激進。如果略為向上調整到10萬人，那完全是合情合理。這10萬人，對旺角暴亂是採取認同的態度，那其中有六成六的人，在2月28日到投票站投票支持行動的策劃者，那又何足為奇呢？

愈走愈激反制靠沉默大多數

翻看其他民調結果，支持一些激進政治行動的，一直都有穩定的支持，例如前年佔中佔旺，一樣有連番的衝突；例如在旺角街頭和金鐘的龍和道，其實都上演過掟磚和嚴重的肢體碰撞。但佔中的支持度低點，也維持在兩成半。立法會拉布就算被認為不得民心，但支持度一直都有一成多到兩成，比例上都是少數；但其代表的實際人數，卻不是少數。所以就算旺角暴亂的認同者只有5.5%，但其代表人數就有33萬。而這些人士的政治態度非常活躍，在新東那10萬人，如果有8萬是選民，而其中又有八成出來投票，那梁天琦的6萬6000票就完全可以解釋。值得注意的是，這6萬6000票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早已存在。他們過去其實也有投票，而投的也可能是當時已經被認為激進的候選人；不過梁天琦讓本來就投票支持激進的選民，有一個更激的機會。就好像在餐牌上，一隻辣椒和兩隻辣椒的菜式之外，今次再加一味3隻辣椒的大辣菜式，對嗜辣的人而言，可能更對胃口。而事實上，當開始以激進手段來進行抗爭的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之後，就只會愈走愈激，個比個激，互相比較。在國際上和歷史上都已經有無數的例子可供參考，發展如何、過程如何、結局如何，幾乎都是按照其軌迹行事。而對這些激進抗爭力量的反制，除了來自政府的管治力量之外，更重要是要靠另一面的大多數。當這大多數維持沉默而不予強力反制，這個暴力抗爭將會是漫長而痛苦的過程，社會要付很沉重的代價。 ■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6年3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