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因素令特朗普笑到最後

宋魯鄭

特朗普贏了!這個誰都不敢想像的結果難以置信的成為現實!一個幾乎遭到所有美國主流媒體批判的候選人,一個未有任何從政經歷的局外人,第一次競選就成為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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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場歷史影響深遠的選舉和結果,全世界在震驚之餘都需要思考:為什麼是特朗普?

從技術原因看,在美國的民主制度下,一個政黨在執政八年後要想再度勝選的概率極低。共和黨兩百多年來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因為內戰,屬於特殊原因。其他一次是西奧多·羅福到塔夫脫,一次是從里根到小布什。民主黨只有一次:從安德魯·傑克遜到馬丁·范倫布。所以,從概率上講,民主黨要想打破歷史規律,難度本來就極高。

其次,則是歷史背景。這有幾個方面。一是在全球化、經濟金融化的時代,導致美國貧富差距極速擴大、製造業嚴重流失,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持續下降,中產階級也歷史上第一次成為絕對少數。根據美銀美林1917年以來美國家庭財富分配圖表,近三十年來,佔人口90%的美國底層家庭擁有的總體財富在全國所佔比例直線下滑,從36%降至23%,而佔人口0.1%的最富有家庭財富佔比自上世紀70年代起就一直增加,已經升至22%。即佔總人口0.1%的最富有家庭擁有財富已經和佔人口90%的家庭不相上下。

這個差距正日益接近美國歷史上差距最大的時代:1929年大危機前,最富有家庭財富比例高達25%,而其他相對「貧困」的90%美國家庭財富僅佔比16%。這導致民意發生巨大變化。根據國際市場調查公司Yougov所作的調查,美國35歲以下的年輕人中,有53%的人對現行的經濟體制不滿,認為這個體制對他們不利,甚至認為「社會主義」可行。

二是種族變化引發的傳統白人反彈。2012年美國傳統白人的出生總數第一次成為少數。同時恐怖主義的崛起和大量非法移民的出現,令多數民眾十分不滿和擔憂。以我個人兩次去美觀選的親歷,公開反對特朗普的是黑人和穆斯林,但我接觸到的白人極少有反對者。我接觸的比例雖然不具有統計標準,但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今天美國的民意。

第三則是美國的政治制度本身。一是一人一票的制度設計。美國實行一人一票制度從1965年黑人獲得公民權算起不過五十年。一人一票的制度設計本就無法避免民粹政治人物的出現。只要大背景具備,民意發生變化,這樣的事情就會一定發生。希特勒就已經是前車之鑒了。今年出現英國退歐如此不理性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道理。

另外,根據旅美國華人學者尹伊文的分析,一人一票能夠給每一個人相同的權力,卻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承擔相應的責任。英國退歐之後,「歐盟是什麼?」在谷歌搜索上的排名迅速上升—-許多選民在投票時並沒有首先盡自己要了解所投事務的責任。有不少選民僅僅是對現狀不滿就選擇了特朗普,但實際上對特朗普的觀點並沒有進行過必要的了解。

在人類社會的每一個領域都是權力和責任相對應的,這是常識理性。要想開車就必須考駕照和了解交通法規。但唯獨民主制度卻只賦與每個人權力,卻不要求相應的責任。

二是如果和今天的歐洲對比,美國政治還有一個缺陷,即過於鬆散的政黨制度。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加入和退出,從而給特朗普藉助共和黨這個殼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機會。事實上特朗普已經五度改變自己的黨籍。在歐洲,不符合自己理念的政治人物不僅不可能成為一個政黨的候選人,甚至連入黨都不可能。這樣的政治人物唯一出路就是自已組黨。在如此之多政黨競爭和一般兩輪選舉決勝負的體制下,極端的政治人物要想贏得選舉要比美國難度更大。雖然未必一定能杜絕,至少門檻更高。假如英國不搞公投,而是由支持公投的政治人物組黨來競選的方式,恐怕脫歐永遠不可能。

第四個人因素。特朗普雖出身富豪,但其言行舉止絕無高高在上的紳士味道,相反和下層民眾十分的接近。而且他長期在政治圈外,對民意的把握反而更為精準。尤其重要的是,他本是政治素人,當他以民意為底氣衝撞政治正確的禁忌時人人反而認為正常,對他不僅不會過於苛刻,反而會贏得陣陣掌聲。並視之為能夠改變現狀的人。

此外特朗普長期主持綜藝節目,有着豐富的如何提高收視率的經驗。整個大選過程中,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只要他出現,不管是反對還是支持者,就會立即把眼球轉向他。他參加的第一場黨內初選和第一場總統辯論會,都取得了創紀錄的收視率,甚至超過綜藝和體育節目。

他的這個特點,使得在市場壓力下艱難求生存的媒體不得不把他做為報道的焦點。這不僅使他能夠迅速從一個政治素人成為全國聞名的政治新星,更令他得到了價值約24億美元的的免費電視宣傳。畢竟他的籌款能力相對於初選時的布什家族和大選時的希拉里還是有明顯的距離。

第五則和美國民眾的特質有關。上一次去美國時我就發現百姓極為樸實、單純,知識面封閉,對國際事務既不感興趣也知之甚少。這就為特朗普這樣的人物崛起創造了條件。他們很容易就被這樣的人物所打動和忽悠,併產生狂熱般的支持。在法國雖然也有極右民粹領導人,但他們為民贏得選舉必須改變或隱藏極端的觀點,盡量往中間靠。比如迴避移民問題,但改為強調治安。儘管誰都知道法國的治安主要是由於外來移民造成的。但這種變化卻令選民更易接受和不那麼敏感。假如他們如同特朗普一般,早就被歐洲成熟的選民所拋棄。

第六則是奧巴馬在經濟危機的背景下打着改變的旗號入主白宮的,但他八年來並沒有真正改變什麼。國家的債務從10萬億增長到20萬億,貧富差距也一直繼續擴大,外來非法移民繼續大幅上升。民眾對傳統政治人物失望之極。

第七,在全球化時代,強大如美國者也無法避免選舉被外界干預的命運。無論是所謂的俄羅斯黑客還是維基解密,都在推倒希拉里上居功至偉。他們的出現,完全彌補了特朗普無法依靠自己的金錢力量和人脈來挖出希拉里黑材料的被動局面。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民主黨人才匱乏,除了極左、民粹式的社會主義桑德斯就是相當不受人歡迎的希拉里。本來以特朗普這樣的人物,民主黨一個普通正常的候選人都不難將之擊敗。但希拉里的出線,則導致了兩個後果:要麼許多人不投票,要麼不得不投向特朗普。事實上不少選民是因為實在無法接受希拉里才轉向特朗普的。根據民調,三分之二的美國選民認為希拉里不夠誠實,不能相信她。

美國大選再一次揭示了一個道理:當經濟問題無法解決,就會成為政治問題。如果一個國家的政治制度設計有明顯的弊端時,政治問題就會引爆成為整個國家的巨大危機。

特朗普贏了,正如英國金融時報選前評論的一樣,這是一場決定美國民主制度合法性的選舉,結果輸的是的民主。奧巴馬在為希拉里競選時也聲稱特朗普如果勝選將給民主帶來巨大災難。可以說2016年西方最擔心的兩大黑天鵝事件:英國脫歐和特朗普勝選,居然都接踵成為現實。極小概率的黑天鵝事件竟然成為常態,這對西方文明意味着什麼,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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