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核災對照蘇聯核災 看日本人的誠信與責任

后沙月光

日本福島核電站,2號機組壓力容器下方的支架平台已出現大洞,附着大量疑似核燃料,燒穿安全殼底部只是時間問題。


若不能趕在安全殼被燒穿之前完成應對作業。一旦熔融的核燃料滲入地下水,其後果是對人類世界的犯罪。

從2011年3月12日下午,福島核電站一號機組爆炸開始到4月12日,日本保安院將事故級別定為七級為止,日本官方和資方一直在隱瞞真相,坐視最佳應急救援時機白白錯過。

七級是什麼概念?就是說福島核災跟蘇聯切爾諾貝爾核事故是同一等級。當時蘇聯人做了什麼?現在日本人又做了什麼?

輿論場最大的區別在哪裡?

以60多萬人力以命相博,拚死防災的蘇聯人,被罵成狗,一切都是體制問題。

輕描淡寫,逃避責任的日本人,被捧成花,旅遊業一直如舊,台灣還主動去買核災難食品。

切爾諾貝爾核事故涉及一個機組(四號),短時間內爆發式排放, 持續大火,放射性煙塵直衝高空。

福島核事故涉及四個機組(其中3月12日下午一號機組爆炸,3月14日三號機組兩次爆炸)持續性排放,放射性物質在大氣中擴散緩慢,大量放射性物質隨海洋水流污染周邊海域。

這些年,一直有人在灌輸極為良好的日本人形像,誠信,禮貌,有序,負責,屁大的事也要加一句「令人肅然起敬」。

就這次核災來說,恰好有個切爾諾貝爾可以對照,否則,人們真的會相信日本在努力負責。

切爾諾貝爾救災過程

這起事故演變成了一場政治攻勢,救災軍民當時做了什麼?反而語蔫不詳。

對蘇聯救災的歪曲性評說,除了當時的歐洲媒體報導外,很大程度是受了一出舞台劇《石棺》劇本的影響,這是蘇聯作家寫的,等一會還要說這劇本。

爆炸時間是1986年4月26日凌晨1點23分40秒,當晚蘇聯電力部部長馬爾列茨就得到了報告,確定後,馬爾列茨在清晨打電話向部長會議主席(總理)雷日科夫彙報。

情報是四號機組劇烈爆炸,隨即起火,電話密碼信號為3.4.2.1,切爾諾貝爾核電站是蘇聯最高級保密單位,密碼對應為:1.輻射威脅,2.核危險,3.火災,4.爆炸。

在當時的通訊科技水平下,莫斯科無法在第一時間完全掌握現場具體情況,雷日科夫命令馬爾列茨立即飛往基輔,再到事故現場。

然後召集部長緊急會議,成了特別委員會,蘇聯的核專家,反應堆專家,化學專家,醫療專家等也立即加入委員會。11點,部長會議主席正式簽署特別委員會成立命令。

而其中一位重要成員,燃料動力局局長謝爾比納還在奧倫堡天然氣田視察,雷日科夫聯繫到他後,要求他馬上飛回莫斯科,與委員會成員一同前往災區。

下午16時,專機從伏努科沃機場直飛基輔,晚上8點,抵達切爾諾貝爾,謝爾比納在凌晨向莫斯科報告:核電站在對四號機組進行渦輪機組額外測試時,發生兩次連續爆炸,反應堆機房全部被毀,死亡兩人,幾百人被幅射。委員會已成立各工作小組。

空軍上將安托什金率直升機對爆炸區進行空中偵察,發現石墨塊碎片被炸落四散,濃煙高達數百米,能看到明顯火焰。

蘇聯科學院院士,核專家列加索夫坐上軍方裝甲車前往反應堆附近,確定反應堆已停止工作,但石墨仍在燃燒,極其危險。

27日,蘇聯政治局聽取雷日科夫總理匯報,情況是3號機組已停運,但1.2號還在工作,放射性污染嚴重,情況萬分危急,需組織大規模疏散。

蘇共政治局也成立了工作組,雷日科夫為組長,有權調動黨政軍一切救災力量,當時蘇共還是有動員能力,如果放在今天烏克蘭,誰也救不了這場災難。

專家委員會由謝爾比納提出空中投鉛滅火方案,蘇共工作組一個電話,全蘇聯火車在鐵路上的全部就地裝上鉛塊,調整全國調度安排,調頭前往切爾諾貝爾。

時間就是生命,軍人在這時沖在了第一線。當時國防部長索科洛夫在歐洲開會,由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負責救災軍隊指揮。27日中午,防化兵司令員皮卡洛夫已經到達切爾諾貝爾,還有直升機駕駛員隊伍。

27日夜,三趟專列,一千多輛汽車前往小城普里皮亞增援疏散,從凌晨一點到三點半,小城四萬多居民撤離完畢。

撤離是有序順利的,很多人開着自己的車子離開小城,但當時大家都不知道,車子本身也成了一種輻射源。

蘇聯每件事都在做,未必件件都對,但救災的力度和責任心,直到福島核災發生,對比下,才知道什麼是體制問題?國民素質問題?

切爾諾貝爾事故受害者

死士

5月1日蘇共二把手利加喬夫提出要到切爾諾貝爾現場看一看,政治人物不是核專家,他們要做的是面對災難去做決策,還是逃避災難找媒體粉飾。
蘇共政治局大多數人是負責任的,但有兩個人根本沒有去災區的意向。一位是蘇共中共總書記戈爾巴喬夫,一位是他的親密夥伴,烏克蘭第一書記謝爾比斯基。

戈爾巴喬夫是否能出現在災區,對當地救災軍民士氣和精神激勵上來說,當然十分重要,但他把球踢給同事和部長們後,並不打算親赴災區。

利加喬夫,雷日科夫當天飛到基輔,然後一路探望受輻射影響的城鎮,有的農民告訴利加喬夫,他們要回家把馬鈴薯挖出來。蘇共領導們說馬鈴薯髒了,農民不信,怎麼會臟呢?

這說明,在那時,人們意識中對核事故的危害性,毫無警覺性。撤離時,官方也沒有把宣布科普做到位,就實際情況而言,時間上並不允許。

這些本來應當是前期工作,而烏克蘭當地醫衛部門,除了招貼畫和黑板報之外,就沒有深入去做。

利加喬夫主要了解的是專家委員會討論的污染範圍和進一步撤離區域,委員會確定以切爾諾貝爾為圓心,半徑30公里內人員全部撤離。這次決策速度非常快,命令馬上下達,要求將186個居民點人員全部疏散。

整個基輔騰出6000座單獨樓房,7000套住宅,切爾尼戈夫市騰出500套住宅安置災民。

然後,確立污染區值班制,謝爾比納局長等部長會議成員流輪駐守,直到命令結束。當時的口號「不準撤退」。謝爾比納90年代初就去世了。

蘇科院院士韋利霍夫斷言熔融的核材料會滲入地下水,後果不堪設想。當時蘇聯的應對方案是:在反應堆廠房下設置冷氮注入系統,把廠房地基下水抽干,建造一個混凝土隔板,同時修建人工排熱管道,在隔板上安裝平板式交換器。

方案是可行的,但是誰來挖地道和地下空間?這意味着傷害和死亡。

蘇聯礦工中的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帶頭報名,一萬多志願者,輪流挖,每天前進一段路。45天時間,挖通了地道,並完成了任務。

而有些蘇聯作家卻嘲笑他們是為了獎金,或者是被逼迫。
軍隊則對整個污染範圍內的水路交通動脈進行圍堤,在15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起了130個防護堤。到今天,普里比亞河,第聶伯河河水水質依然達標。

指導軍隊工作的是水利專家和土壤專家,這些專家則是被媒體罵得狗頭噴血的角色。

要死死封住爆炸現場,委員會設計了「石棺」方案,這個奇特的建築共用去混凝土40萬立方米,金屬7000噸,1986年底開始工作。

在舉國放下矛盾,一心救災時,戈爾巴喬夫卻在6月份去參加蘇聯作協理事會舉行的第八屆全蘇作家代表大會。他說:西方並不是怕蘇聯的核武器,而是怕我們的民主。大講「公開性」和「新思維」。

戈爾巴喬夫輕視自然科學家,巴結文化輿論界,一直到他倒台,也沒有改變過。

8月15日,戈爾巴喬夫宣布:最壞的時期已經過去。卻完全不顧幾十萬災民面臨嚴冬即將到來的困境。

蘇聯最大的敗筆,是沒有把對外宣傳做到位,一邊對這個最高級保密單位報道死板約束,一邊任由國內某些人造謠傳謠,以此撈取政治資本。

然而不管怎麼說,1986年,蘇聯人還是盡了當時最大的力量去救災,這不但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歐洲和世界負責。

日本人的誠信和責任

2011年3月12日上午,也就是地震後第一天,東京電力公司隱瞞實情,沒用及時去海岸取水,冷卻反應堆。爆炸在下午發生。東電只是說自己考慮過上午冷卻,但沒有行動。

首相菅直人在爆炸後下令救援, 3月13日東電才開始使用海水進行冷卻,東電之所以遲遲不願使用海水,就是怕自己的投資效益被損害,海水可能會徹底損壞反應堆。

日本人是以飛機和消防車往反應堆注水。當年蘇軍直升機駕駛員,一人一天來返三十幾次向反應堆投鉛塊,而人體的輻射量一天最多承受來返五回。十天十夜,蘇聯人共飛行4000多架次,許多戰士一夜白髮。日本人最多飛行200架次。

日本核災污染嚴重性已經超過切爾諾貝爾事故,但日本六年之後,還是隱瞞和隱瞞,安全殼底部即將燒穿時,日本能找出一萬名死士去挖地道嗎?
3月11日地震後,機組停機,日本人在隱瞞,3月12日一號機組爆炸,只說白煙和響聲,正在調查。日本政府也只是提醒居民關緊門窗,多吃碘片,難道真的要修仙?

同樣是七級事故,蘇聯的污染半徑為30公里,日本是從3公里變成10公里,到3月15日變為30公里,考慮到日本人口密度,真是個嚴謹的國家。
日本用力做的是科普防幅射知識,畢竟是挨過兩顆原子彈的國家,相當從容。

但日本人在七級核事故面前,掩耳盜鈴靠輿論宣傳,能解決核災嗎?他們做的實事,連蘇聯百分之一都不到。

現在科技水平,比三十年前的蘇聯不知強到哪裡去了,日本卻在想着如何最省錢,而不是最有效。這些錢省下來,買棺材?

蘇聯是爆發性,日本是慢慢來,最終對環境,對人體的傷害是一樣的後果,前兩天,中國外交部也在喊話,要日本公開透明的提供核災數據。
世界媒體呢,與當年圍毆蘇聯不同,除了英國《金融時報》說日本救災笨拙之外,基本聽之任之。

日本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證明了,他們根本不存在什麼誠信,更別說責任心。

為了保旅遊業,任何一點點關於核災的警告,馬上有一些人出來洗地,一些中國「科普平台」洗得比日本人還麻利,這背後沒鬼才怪。

中國別說建核電站,就是一個移動基站,這幫人又出來大呼小叫,輻射啦,生癌啦,還忽悠人上街。

現在不知道等到東京奧運會時,日本的東西還能不能吃?日本的水還能不能喝?

蘇聯核災輿論營造的未日般恐懼氣氛,日本核災,輿論營造的是鳥語花香。

我會勸我的親友少去日本,但我不會罵別人去日本玩,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平安是最重要的。

輻射區的致癌率,以切爾諾貝爾外圍區域來說,10倍於聯合國統計,而且致死率極高。

福島現在不清楚,因為沒有統計,蘇聯的統計是在20年之後,也就是2006年。誰也不希望將來統計,有一大批中國人是因福島致癌,而且日本人不會賠你一分錢。

靠宣傳和洗地能不能解決福島核災?現在看,是可能的。很多人到現在對福島核災的概念仍如白紙一般純潔。

如果這個世界再不對日本人施壓,他們什麼也不會做,這是個令人恐懼的民族。

最後,再說舞台劇《石棺》,最初發表在蘇聯作協機關刊物〈旗幟〉上(1986年第9期),作者古巴廖夫,通篇靠臆想,說白了就是小說,再編成二幕五場舞台劇。

所有矛頭指向蘇聯體制,是體製造成了這一悲劇,所以這個體制必須結束。

劇本其實是當時意識形態鬥爭的產物,一時間,英國,德國,法國等歐洲劇院紛紛排演此劇,把宣傳效果做足,日本也申請了版權。

劇中,蘇聯將軍粗魯無知,領導麻木不仁,核電站消防隊員拚死救火,變成了被欺騙。核電站消防員不知道是在救核電站,這樣的台詞也有人信。
其它小人物,不是逃犯,就是酒鬼,還有失戀的痛苦青年,在醫院想自殺,所有人沒有言論自由,只有個別人敢悄悄說真話。

正面人物只有一個,你都想不到會是誰?

他叫凱爾,是一名美國教授,骨髓移植專家,不遠萬里,帶着50萬美元的藥品來到災區醫院,還帶來了自己孩子,而蘇聯官員則忙着將子女送走。
凱爾教授簡直是人間天使,心地善良,醫術精良,醫院裡每個蘇聯人都被他感動,願意跟他說真話。

整部戲完全顛倒黑白,但西方如何能不喜歡?臆想出來的美國人成了救世主,這其中的意味只能由人們慢慢品味了。

很多蘇聯人寫信抨擊該劇本,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跟今天日本核災輿論引導一樣,無非是事情的兩面,只說好不說壞。日本人無論是對歷史問題,還是現實災難,都一直善於花錢收買輿論。

但核災這件事,越是這樣搞,將來只能災禍越大。東電能背得起這口鍋?
束手無策,這是犯罪!這些災害的後果,將體現在日本人的子子孫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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