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義不如達德

民主牆的設置源自爭議，而理性的爭議和討論正正是「牆」存在的可貴之處。從中文大學撕下民主牆海報的女生引起的熱議，其後發酵成民主牆上接連出現侮辱性的標語字句，再次把香港引以為傲的「自由」，演化成一則道德淪喪的黑色幽默。

傳統價值觀顯得乏味和瑣碎，說「道德」兩字好像有些落伍，現代人少講道德，習慣於務虛的空談理想，為「達義」可以「違法」，甚至不擇手段，忘記了道德的本質在於責任、付出和體諒，而非單單鼓吹至高無尚的口號。佔中時期的意見領袖們整天把「民主自由」掛在嘴邊，卻漠視他人的權利和對整個香港帶來的損害，甚至訴諸暴力。
今天的「違法達義」把暴力甚至分裂國家的惡行塗上濃濃脂粉，遮蔽了法律，斷送了道德。大學民主牆的大字報亦早已超越個人理念，演化成言語暴力，甚至利用這個平台激化矛盾，攻擊不合己意的人物，新近喪子的母親也沒放過。滾滾口水戰之中，理性的聲音和弱勢的訴求都遭到掩蓋和埋沒。
牆本為分隔空間而設置，如今卻具備了分隔人心的作用。冷戰期間分隔東德西德領土的柏林圍牆早已拆除，不再存在；而在香港，全球化和本土、簡體字和繁體字，本可以在多元社會共存，但這些意識形態的問題在一面民主牆上激化，更有港獨此等情理皆說不通的歪理邪說，給人心豎起高牆。

過於寬容忽視本質

堅固的牆體應該是責任和承擔，但在各大院校的民主牆上，沒有約束、無名無姓張貼粗暴侮辱性字句搶佔眼球，敢做不敢當，又是哪門子的承擔？
港府每年投入大量資源給幾所高等院校，社會也習慣於給予學生最大的寬容，並寄予厚望。但一些學生和教授忽視了最本質的問題，大學之道是什麼？除了思考明辨、知識技能等等，最重要的還是學會「為人」。
中文大學重「博文約禮」，香港大學講「明德格物」，如今，禮教和道德全部淪喪，變成牆上只講「達義」的粗暴語句。
年輕人的幼稚荒誕行為，不單只見於校園，立法會上也不乏小學雞般的行徑，包括告訴全世界自己的誓言是假的；把其他議員安置的國旗倒插；強搶官員的文件等，涉事者有老師、學生和政客。當然，只要看看教導年輕人「違法達義」的老師，就一切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老子的《道德經》說，「義」是因為「仁」衰微才出現；而「仁」是因為「道」和「德」衰微才存在。所以，與其事事追求「達義」，不如先求「達德」，才能還民主牆一個公道。學生有責任反求諸己，教師有責任栽培、提點和不縱容。■

原文轉載自《信報財經新聞》 2017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