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長大了，還神嗎？

記得黃之鋒第一次保釋出獄，一星期就接受了17個專訪，述說他的「坐監英雄史」，其中有個媒體記者問他：「在獄中學懂了摺被，回家有摺嗎？」他斬釘截鐵不屑地說：「絕對不！」

一張被，反映出一顆死不悔改的心。也許天見猶憐，上天再次給予機會，讓他回到監獄再教育，繼續摺被深造班。

那天坐的士，司機說：「我覺得黃之鋒坐完監出來個樣老左好多……」我們說：「唔係嘛？人家才21歲，怎稱得上一個老字！」

後來看看他穿上西裝刻意塑造過的形象，忽然明白，司機叔叔說的「老」，老在哪裡？

由14歲反國教開始，這孩子便在香港嶄露頭角，他拿著咪高峰在政總外呼風喚雨的時候，是一個政治神童，神童總是讓人嘖嘖稱奇驚歎的。

去年10月，黃之鋒由壁屋少年懲教所調到東頭成人監獄，即是說，踏入21歲的他，正式離開「神童」行列。「神童」之「神」，在於一個孩子能做大人的事，如果孩子變成大人了，他做大人的事，就不再「神」了。

我想起，做記者的年代曾做過一個專題報導，叫做「神童哪裡去？」，就是找回一些曾經在報上顯赫的數學神童、科學神童、音樂神童、體育神童……追訪他們二十年後的故事。結果發現，幾乎所有神童，長大之後，都只是普通人一個，神蹟過後，再沒有奇蹟。

如果大家仍記得，香港曾經有個不是孩子的神童，他16歲就踏足社會，33歲已坐擁20億身家，人人稱他股壇神童，「神童輝」這名字，在香港歷史上至少風光過十年八載。

不過，「神童」38歲那年卻在私人遊艇燒炭自殺，獲救；後來又因吸毒及販毒被澳門司警拘捕；47歲那年，心臟病發倒斃於東莞常平一律師樓內，神童神話正式終結。

愈看得多就愈覺得，神童是一種光環，也是一個詛咒。光環讓神童自覺與別不同，就會失去謙卑的心。當你預支了聰明，透支了才學，長到一個年紀，大家在比拚經驗的時候，從未輸過的神童，往往是摔得最慘烈的一個。■

原文轉載自《幫港出聲》 2018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