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委內瑞拉陷入新一輪動蕩並引發西方國家干預之際,美國公開承認委內瑞拉反對派人物瓜伊多加劇了該國的內部紛爭。目前美國、歐盟以及部分拉美國家主要採取外交戰和經濟封鎖的方式進行介入,下一步美國是否動用軍事手段干預委內瑞拉局勢引發世界關注。
當外界懷疑特朗普是否已準備軍事介入委內瑞拉局勢時,有美國高級官員透露稱,「方案都已拿到桌面上討論,所有選項都有。」與此同時,俄羅斯呼籲美國不要對委內瑞拉進行軍事干預,並派遣私人軍事承包商(PMC),不過顯然特朗普已經開始為軍事入侵委內瑞拉做準備。
1月24日,美國《防務1號》網站(defenseone)報道稱,特朗普曾多次暗示對委內瑞拉採取軍事選項,但先後都被白宮官員及其顧問阻止。如今特朗普已承認委內瑞拉反對黨人物瓜伊多(Juan Guaido)為該國「臨時總統」,其目的是為美國對委內瑞拉的軍事干預行動鋪平道路。
一位白宮高級官員本周三強調,如果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選擇暴力路線,美國將會有經濟上與外交上的反應。這位官員表示,美國政府只是剛開始討論制裁的問題,還沒有談到具體行動。不過在2017年8月,特朗普曾表示不排除對委內瑞拉採取「軍事選項」。當官員被問及美國是否可能實施海上封鎖或其他軍事行動時,該官員回應稱:方案都在桌面上,所有選項都有。
這位美國官員補充到,「馬杜羅政府很快就會垮台,余日無多的委內瑞拉現政府沒有機會再拖下去了。」
由於國際法明確禁止使用武力或威脅使用武力來干預任何國家的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美國正在為干預委內瑞拉局勢尋找合理借口。聯合國憲章提到的對一國實施合法軍事介入的情形僅有兩種:第一,對抗軍事入侵,履行聯合國憲章明確提到的自衛權,第二,聯合國安理會授權的軍事行動。這兩種情況目前都沒有在委內瑞拉發生,因此美國尚無合法理由出兵干預。
沒有合法理由不意味着美國不能變通。在冷戰結束後,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打着「人權高於主權」的旗號實施「人道主義干預」,例如北約於1999年對科索沃的軍事打擊。但這種說法一直存在較大爭議,因為它未能解決國際法涉及的人權與國家主權的價值衝突問題。除了「人道主義干預」外,美國還有個方案可實施軍事干預,即委內瑞拉同意另一個國家派兵到本國進行軍事干預,這是一項被國際社會廣泛接受的做法。
美國德克薩斯大學法學院國家安全教授弗拉德克(Steve Vladeck)稱,「只要美國認為馬杜羅政府不具備合法性,就可以採取上述方案。」美國已經單方面承認瓜伊多,委內瑞拉反對派很可能同意美國派兵介入。這種方案有過多次先例,2003年美國入侵伊拉克之後,當時被國際公認的伊拉克合法政府請求美國駐軍,以便打擊伊拉克境內的IS。
伊拉克政府在2014年向聯合國發送的信函中表示,「根據國際法及有關雙邊和多邊協定,並充分考慮到國家主權完整,我們已經請求美利堅合眾國領導國際聯軍,在我們明確同意的情況下ISIS控制區和軍事據點。」
在過去一年裡,特朗普曾多次秘密會見了委內瑞拉變節軍官,他們試圖推翻馬杜羅,儘管美國官方最終拒絕了軍事方案。2017年,特朗普多次向顧問詢問軍事干預的可能性,甚至公開表示「為什麼我們不武力介入?美國在世界其他地方有過多次這樣的行動。」時任安全事務助理的麥克馬斯特向特朗普推薦了「其他方法」。
關於美國武力干預委內瑞拉的前景,多名美國軍事專家立場不一。國防分析師Daniel Trombly警告稱,對委內瑞拉的軍事干預面臨諸多實際挑戰,不是一個明智選擇,目前委內瑞拉並未發生內戰,因此很難要求外國進行軍事干預,而且特朗普也不可能獲得國會支持,特別是民主黨掌控的眾議院。德州大學法學院國家安全教授契斯尼(Bobby Chesney)則認為,特朗普對瓜伊多的承認可能為派遣特種部隊的行動打開大門,美國法律允許對友好的外國政府提供協助,其中包括動用武裝部隊。
由於持續的通貨膨脹和經濟危機,委內瑞拉陷入新一輪的局勢動蕩,美國、加拿大、法國和幾個拉美國家承認了反對派人物瓜伊多,但墨西哥和西班牙等西語系國家與中國、俄羅斯等大國則支持馬杜羅。
英國路透社1月25日報道稱,來自俄羅斯私營軍事承包商(PMC)的最新情報顯示,來自俄羅斯的傭兵已經前往委內瑞拉保護該國總統馬杜羅的安全,約有400名左右的俄羅斯傭兵已經抵達委內瑞拉,但時間和具體任務尚不清楚。俄安全部門官員沙巴耶夫(Yevgeny Shabayev)證實,雇傭軍本周早些時候在委內瑞拉國內新一輪動蕩開始前一兩天飛往該國,他們被兩輛包機運往古巴哈瓦那,從那裡轉機飛往委內瑞拉。雇傭軍的任務是保護馬杜羅人身安全,第一批雇傭軍在2018年5月飛往委內瑞拉,第二批最近才抵達該國。
易評君需要指出的是,美軍儘管尚未大規模軍事介入,但實質上已經通過CIA特工和執行心理戰的特種部隊介入委國,這種手段與此前以花命名的各種「革命」如出一轍。美國通過加強外部施壓激化委內瑞拉國內矛盾,扶持反對派,進而以較低成本實現目標。此次馬杜羅面臨的危機堪稱五年來的最危險時刻。因為該國在過去5年來的經濟危機中,馬杜羅始終佔有過半的支持率,一團散沙的反對派主要通過國會來進行鬥爭。
然而,在長期的對抗中,來自外部的制裁和孤立使馬杜羅始終無力扭轉該國經濟狀況,反對派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強。美國支持自封「臨時總統」的瓜伊多只不過是臨門一腳而已。目前各方實質上都在等委內瑞拉國內的對峙結果來決定下一步對策,因為該國面臨的深刻經濟困局遠非反對派上台就能解決的。該國收支失衡和高福利社會透支了其石油開採賺取外匯的能力,儘管委內瑞拉擁有世界最大的石油儲備,但低下的開採能力和加工能力使其潛力無法發揮。
委內瑞拉的石油多為重質油,需要經過提煉才能使用和提高附加值,然而委國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這就是為何美國從委國進口原油出口成品油的原因所在。隨着委國陷入嚴重的通貨膨脹,其原油企業開工率嚴重不足,人員短缺,因此即使反對派獲勝也難以改變深刻的困局。可以說,沒有穩定的國內局勢和良好的國際環境,委內瑞拉將會陷入無休止的國內對抗循環。在這種背景下,即使反對派獲勝解決了外在環境問題,其經濟發展所需的巨額資金也成問題。
美歐不是善財童子,至於中國的投資和援助可以提供源頭活水,那也需要該國局勢已定反對派拿出相當誠意才能實現的。早在2018年,中國就已在做兩手準備。作為大國,義利結合才是處理對小國關係的長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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