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誘惑與漫長內耗

《亞洲週刊》:筆鋒

香港的亂局似乎越來越難以收拾。八月十三日香港機場之亂,顯示香港的動亂陷入文明的最低點。數以千計的暴民,在機場攔截旅客與記者,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行使私刑,加以圍毆、凌辱,暴行令人髮指。

很多人會問,這樣的亂局會持續多久。樂觀的看法是,等到九月初吧,當學校都開課後,年輕人就會回到校園,街頭就會清靜多了。但悲觀的人會說,這一切還早呢,可能要等到明年一月十一日台灣的總統大選揭曉後,才會塵埃落定,讓喧囂大半年的香港風暴停下來,因為外部的力量希望,香港之亂成為蔡英文的助選籌碼,讓港獨為台獨加持。

當前香港上空瀰漫一股「攬炒」(粵語:玉石俱焚)之風。很多年輕人似乎不在乎安危與犯法,要與執法者抱著一起「與汝皆亡」。他們成為街頭戰士,投擲汽油彈,用弓箭、鐳射槍瞄準警察。他們似乎不怕死,不怕被逮捕。

社會上的激進氛圍似乎像一種流行病,開始蔓延起來,但立刻暴露幼稚的雙重標準。一些專業人士像護士,也學了那些街頭鬥士那樣,戴上口罩,站出來抗議警察暴力,但卻不會譴責動亂者對旅客施行私刑,丟汽油彈燒傷警察。一些示威者也抗議警察毒罵他們「曱甴」(蟑螂),說是妖魔化的語言,等同納粹對猶太人的稱呼,但他們卻絕口不提暴動者不斷用「狗」來形容警察,並且在圍攻警署時,丟狗糧到警署內,以羞辱警察。

「攬炒」的語彙背後,也是一種虛無主義(Nihilism)的世界觀,沒有道德的底線,崇拜不擇手段的成功,為求目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所以他們不斷製造「假新聞」,如說解放軍已進城,武警混入香港的警隊,記者是公安假扮,黑社會老大的情婦被白衣人打,因而毀壞了議員何君堯的祖墳……這些在網上流傳甚廣的信息,都被證實是假新聞。

玉石俱焚的心態,其實代表了激進勢力綁架了群眾。號稱百萬群眾的示威遊行中,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這樣的「攬炒」哲學,但問題是極端媒體控制了話語權,讓很多人被每天洗腦。到了最後,不再是針對逃犯條例,而是每天都要提出新的要求,每天都要快閃,堵塞地鐵、公路,癱瘓機場。

「攬炒」目的就是讓香港陷於「不可管治」狀態,製造種種恐怖場面,讓港府覺得局勢失控,最後讓解放軍出動平亂。港獨激進分子的美夢其實就是希望在香港製造一場「六四2.0」,讓街頭遍地流血,而國際勢力可以名正言順地干預,從而可以「獨立建國」。

但到目前為止,北京都沒有掉進這樣的圈套,港府也沒有掉進這樣的圈套。即使動亂者擾亂香港秩序,即使反對派動員不同領域的力量在媒體的論述上佔盡優勢,將港府形容為「暴政」、「極權」,強調「只有暴政,沒有暴徒」,但有國際視野的港人都曉得,這是徹徹底底的謊言。哪怕在局勢動盪的時刻,香港的司法與社會的穩定還是位於亞洲先列。港府擁有的香港電台每天還是以批判港府和北京當局為主旋律;報攤上的報紙還是以批判特首林鄭月娥為主。有這樣的媒體生態,誰還可以說香港是「暴政」? 同樣的,示威者可以攻打警察總部,可以丟磚頭和燃燒彈,可以濫用私刑。有這樣的行為,還可以說他們不是「暴徒」嗎?

因而一切還是回歸常識,也回歸國際標準。西方遊客看到香港的暴力示威與警民衝突,都會感歎香港警察的克制,因為如果美國的示威者攻打警察總部,美國警察一定開槍掃射,會死一大堆人。但港獨的輿論會反駁說,美國的警察可以開槍打死人,因為他們是民主國家,而香港沒有民主。但這樣的邏輯其實是對民主的污辱,好像一人一票就可以讓人民選擇走向死亡?

其實香港一些動亂者的「勇武」,只是虛幻之像。這一切都是在面具、口罩掩護下進行。在虛擬世界裏,他們覺得這就是電子遊戲的「角色扮演」,換上七彩古怪、設備齊全的裝束,想像自己就是日本動漫中的勇士,可以替天行道,消滅「萬惡」的警察,拯救香港,讓東方之珠可以從共產黨的統治解放出來。

但殘酷的事實是,一旦他們被警察抓獲,拔下了他們的面具與口罩,他們很多就立刻變臉,變得溫馴,甚至嚎啕大哭起來。因為他們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知道,原來他們心中的乖兒女,竟然變成了毆打警察的暴徒。他們覺得太尷尬,太難為情,無法面對自己的親戚和朋友了。

但這樣的自欺欺人,每天還在香港進行。也許要等到社會失序到了飽和點,讓沉默大多數都不再沉默,讓被催眠與被洗腦的群眾都醒過來,香港的亂局才可以平息。這是一場漫長的內耗,也是一場漫長的再見,而七百萬港人也被迫賠上高昂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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