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美國零元購背後邏輯:資本國家的土地革命即將爆發徵兆

周小平

關於美國各大城市爆發「零元購」的事情已經不是新聞,甚至美國許多州接連宣佈「零元購」合法化的事也不是新聞。比如美國加州就宣佈「零元購」一次低於950美元的不予立案。並且今年又還進一步規定,禁止店主和店員阻止「零元購」,凡是因阻止對方「零元購」造成人身傷害和法律責任,均由店主和店員承擔。

比如南卡州一名加油站老闆因為阻止14歲黑人男生闖入其店內進行「零元購」而向其開槍,就被控謀殺。再比如著名的美國711「零元購」案件,當時一名男子在店內拿了東西就走,且不給錢。711店員出面阻止,在阻止過程中導致該男子受輕微傷,於是警方上門逮捕了711店員。

……等等等等,此類事件還有很多,不僅是美國,包括法國、德國、英國、加拿大類似的事件都正在頻繁上演。顯然,店主商鋪已經無權保護自己的財產了。

當然,這時候就沒有人再說什麼:「在西方,私人居所風可進雨可進,國王不可進了。」 這句話現在應該改成:「在西方,私人居所風可進雨可進,零元購也可進。」

不過今天本文並非是要吐槽美國或西方國家的「零元購」,也不是出於挖苦嘲諷西方經濟下滑、社會動蕩的現狀,更不是將「零元購」合法化簡單歸咎於美國政府或美國警察的懶政、無能或警力不足,這一切的背後其實有著更為深刻的社會因素。

首先拋出平局的核心觀點:美國「零元購」合法化的背後,是資本商品社會商品版「土地革命」即將爆發的明顯徵兆,我們可以將其稱做:「商品革命前夜」。這裡的革命不是指創新,而是指通過暴動來進行的資源再分配。這麼說大家可能一時半會想不太明白,但沒關係接下來聽我細說即可看得清晰通透。

下面先讓我們來看看商品社會經濟運轉良好的時候是一個什麼狀況。自二戰結束以後各國都普遍建立起了較為發達的商品社會,社會主要生產方式從土地種植升級為了工業商品製造。只不過在分配制度上,有些國家實行社會主義制度、有些實行資本主義制度、有些實行有特色的混合所有制,而美國就是典型的資本商品社會。自冷戰結束以來,美國有很長一段時間掌握世界霸權,擁有極強的軍事、技術、金融以及文化霸權,因此美國人民一度過得比較幸福。

然而既然美國是資本主義社會,那管理社會的第一推動力就必然只能是資本為主導,換句話說只要是無利可圖的事就推不動、乾不成,必須是有利可圖的事才能推得動、辦得成。比如面對災害,中國可以一聲令下就發動無數黨員幹部和群眾迎難而上不計報酬,也不存在什麼賬單之類的。而在美國哪怕是面對火災,你付不起費的話,消防員也是不可能來救火的。畢竟,消防員要工資,車輛要維護,消防泡沫要花錢,不可能白乾。總之就是,不花錢啥也幹不了。

在很多情況下花錢買服務沒毛病,但在有些事情上也必須花錢才能辦得成,就會很奇葩。比如說,監獄。在社會主義國家,監獄的建立和管理跟賺錢就沒啥關係了,這裡是通過監管和勞動改造犯罪人員的場所,監獄管理人員普遍薪酬不高、生活枯燥、工作環境單一。設置監獄的主要目的,是維持國家社會秩序的規則運轉。但是在美國,如果監獄和乾監獄工作的人不賺錢,那這事就肯定沒人願意乾。開設監獄和在監獄工作的人,必須比從事一般工作和投資賺到更多的錢才行,畢竟這個行業比其他行業苦啊。

所以呢在美國經濟運轉良好的時代,各個監獄就瘋狂擴張,巴不得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都給送進監獄去,然後發大財。怎麼發財呢?當然是掏光養賄。經濟好的時候美國政府財政特充裕,各州賬戶上躺著大筆的稅收和利潤。這些錢,必須要花出去。你不拿,我不拿,議員怎麼拿? 在財政充裕的情況下,也沒人太在意這些錢,只要你花掉這些錢的理由說得過去,那基本都會獲批,畢竟競選時花掉的成本還得賺回來不是?

於是以盈利為目的的資本主義監獄每多關一個人,資本主義政府就得為這個人多掏一份錢。有餐飲費、監具費、維護費、醫療費、服裝費、衛生費、看管費、電費、空調費、學習費、放風運動費等等等等。畢竟犯人是來坐牢的,沒有自由也沒有收入,這些費用當然得政府全包對吧?從美國監獄私有化資本化以來,全美進入了一個監獄瘋狂擴張的地步,其擴充產能的速度遠比恆太或綠村地產更凶猛。一個個的監獄牢房單間,就是一個個的籠形提款機啊。美國僅僅3億的人口就有200多萬人同時在監獄坐牢,這個數字比14億人的中國目前正在服刑人員的數量還要多!畢中國14億人才100多萬人在牢中改造。

隨著監獄的擴張和監價的瘋狂上漲,截止2022年美國一些州監獄單個犯人坐牢費用甚至高達每人每天300美元!是的你沒看錯,是每人每天。比如加州政府單個犯人每年看管成本就超過了7.5萬美元。我們可以算算,同時在線200萬人,每人每年7.5萬美元是多少錢?嘖嘖,這龐大的監能,得創造多少GDP?還有新聞曝光說美國有些監獄為了擴充產能而花2.5萬元/人的成本去購買囚犯,買人來關,這樣一個人還能賺5萬美元呢?一手中間商賺差價是徹底玩明白了。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美國經濟顯然是出了不少的問題,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即便美聯儲瘋狂加息但社會整體通脹仍高達每個月8%以上,相關統計顯示哪怕從2023年1月開始給美國人漲薪30%,到了現在9月份的時候這些上漲的薪酬仍難以覆蓋通脹。在如此糟糕且險惡的經濟環境下,美國驢象已經鬥到白熱化,為了各項年度開支預算吵得不可開交。和美國的軍費、聯邦政府運轉的必然開支項比起來,監獄這筆恐怖的開支早已成為必然被擺上餐桌獻祭的頭刀肉。畢竟監獄少關人又不會影響到美國的霸權,但美軍的全球海外基地可不能少一個人,美國在全球的意識形態遠程養殖基地可不能少一分錢。不然,美國還怎麼稱霸?

交通收費站,監獄更能賺,若為霸權故,兩者皆可拋。早在去年美國就削減了17%的交通政府開支,反正堵車也堵不到議員老爺們的頭上。而監獄嘛,當然更要大量地減少在押人員,狠狠地裁員。反正就算這些人放出去到處偷摸扒竊搶也搶不到議員老爺們的頭上。於是,美國各州政府都開始拼命縮減監獄開支,一邊縮減一邊張嘴大罵:「關他一天花300美元,這是不是傻?你關他弄啥咧?這麼基兒貴,你還不如放他出去隨便搶,他還能每天搶300美元咋地?」

一算賬,好像是這麼個理兒。畢竟這些在押人員就算放他們出去隨便霍霍,也不可能月入7000美元,但你要把他關起來,那可妥妥每月花掉你7000美元。——這才是美國和西方社會這幾年突然爆發大量「零元購」現象、且各州都在出台各種政策允許「零元購」合法化,甚至不准民眾阻止「零元購」的原因所在。畢竟政府是為了省錢才把他們放出來的,然後你要是又給他送回監獄來了,這不純純給政府添堵、給國家增加負擔嘛?阻零元購者,雖理必誅!

至於這些人在外面「零元購」搶奪禍害的,大多數都是一些沒啥太大背景的超市賣場、連鎖店、商鋪以及路人,這些人根本不是美國頂級的權貴階層。這就相當於泯國時期不管地方上「吃大戶」現象鬧得再厲害,可只要沒鬧到泗大家族頭上,就權當他沒發生就是了,反正痛的又不是泗大家族,並且「吃大戶」現象並不是真正的土地革命,只是沒有行動綱領的純粹資源再分配罷了,也不會動搖泯國老本。所以泯國時期,各地的大小地主都遭遇過這種類似「零元購」的「吃大戶」再分配。——只不過當年泯國地主被「吃大戶」的是存糧,今天美國店主商家被「零元購」的是貨架上的商品罷了。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得出的結論都只能是:眼下的美國必然推動「零元購」去罪化、不立案、不關押,同時美國也必然禁止民眾阻止「零元購」。因為進行「零元購」的人群大多數的確是身無分文、居無定所的赤貧人群,除了犯罪別無生路。美國政府既然不願意把這些人再關起來,那麼自然也不願將階級矛盾引火燒身。宣佈禁止阻礙「零元購」一方面可以獲得這些赤貧人群的好感,同時還能挑起赤貧群眾鬥中產和小富群眾,引導他們吃中產、吃小富、吃商家,讓美國的中產、超市、連鎖店、商家把這個監獄縮編造成的代價替美國政府和議員老爺們支付掉。此等妙計,簡直是兩兩開花,一魚兩吃,一箭雙雕。

當然,要是等到哪天美國的超市、連鎖店、商鋪和店家也被吃乾抹淨了,那就更難辦了。不過也沒關係,等事到臨頭了再議唄,今日有酒今朝醉,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得過且過先,還不是美滋滋。然而,熟悉歷史的讀者都知道,這種混亂的「吃大戶」、「零元購」現象必然伴隨著什麼。

這往往意味著一個王朝正在走向財政崩潰和系統性功能衰竭,隨著「吃大戶」和「零元購」的愈演愈烈,社會秩序必將不斷惡化,而社會秩序的不斷惡化又將進一步推波助瀾「吃大戶」和「零元購」現象升級。等到某個臨界點到來時,只要有人提出具體的行動綱領,就有機會將這些混亂無序的暴力分配運動,引導整合為有行動綱領的革命行動。「土地革命」是農業社會的底層革命,「商品革命」則是工業社會的底層革命。

「零元購」已降,革命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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