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為何突然捅美國大哥一刀？

菲律賓貿易與工業部長多明戈3月30日突然宣布，總統阿基諾領導的現政權明確放棄參加跨太平洋經濟合作協定(TPP)的方針。菲律賓為何突然捅美國大哥一刀？多明戈接受日本經濟新聞採訪時指出，如果要加入TPP，需要撤銷對參與公共事業企業的外資限制等，相關法律以及國家憲法都必須做出相應修訂。多明戈說：「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完成」。菲律賓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就是在2016年6月菲律賓總統阿基諾卸任前，相關法律修訂完不成了，所以放棄參加TPP。

與加入TPP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菲律賓加入中國主導的亞投行卻沒有任何猶豫，是第一批創始成員國。在推進中國10+1自貿區升級版的進程中，菲律賓也沒有任何異議。菲律賓同時也在參與被認為中國作為對抗TPP手段之一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的談判。一方面拒絕了TPP，一方面卻與中國加強合作，這就是菲律賓現在的狀態。

我們知道，自菲律賓現任總統阿基諾3世在2010年上台後，他就一改過去菲律賓政府對華友好政策，轉而成為南海反華先鋒，並不斷在南海挑釁中國，推動美國重返亞太，以圖從中賺一票。阿基諾3世的上台，使得菲律賓成了南海國家中美國最重要的盟友。2014年，雙方還簽署了軍事基地使用協議，美軍重返菲律賓。阿基諾在去年4月奧巴馬訪菲時還曾明確表示，菲律賓「正在為實現加入TPP而籌備」。當時，菲律賓貿易與工業部長多明戈也強調加入TPP對菲律賓有益。為此，阿基諾政府不惜壓制國內反對派的聲音。

從過去幾年的態勢看，阿基諾是極度親美和反華的。而在2015年3月底，由於盟友批量加入中國主導亞投行使得美國在世界上非常孤立，這一階段是美國外交上最困難的一個階段。然而，恰在這個時候，菲律賓卻宣布退出TPP談判。菲律賓經濟實力雖然不強，但這也可能是一張多米諾骨牌。菲律賓此時的做法，就像大哥正腹背受敵時，小兄弟突然捅了大哥一刀一樣。菲律賓的退出，使得本來進展就非常緩慢的TPP預期雪上加霜，今年年底的協議達成顯得越發撲朔迷離。

那麼，阿基諾政府為什麼一改此前的親美政策，突然捅了美國大哥一刀呢？根本原因有四：

一、TPP表面光鮮，實則對菲律賓利益有限。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任何國家和美國合作，幾乎都必須一邊倒地利於美國。在去年TPP十二國談判中，各國就因知識產權保護及農作物關稅等問題有較大矛盾，菲律賓為此也曾提出反對意見。我們知道，菲律賓是個技術較為落後的國家，有較多加工製造產業，占其工業產值的70%以上，吸納了大量就業人口，如果知識產權方面太過苛刻，菲律賓相當於給美國打工。菲律賓的旅遊業對菲律賓經濟很重要，不但是吸納就業的重要領域，也是創造外匯的重要來源，但美國到菲律賓旅遊的人數顯然發展潛力並不是那麼大。

與美國相反，中國未來5年出國旅遊將達5億人次。中國距離菲律賓這麼近，菲律賓政府肯定對中國的遊客有更多想法。相比美國已明顯飽和的市場，中國的巨大市場和未來增長潛力正是菲律賓出口的重要增長地。一方面利益有限，另一方面潛力巨大，也難怪菲律賓開始調整策略。在貿易投資合作方面，菲律賓明顯落後於其它東盟國家。

二、「一帶一路」戰略和亞投行讓菲律賓看到誰才是未來的機會。

中國提出「一帶一路」戰略后，因為「一帶一路」戰略的經濟前景太過誘人，菲律賓對中國的態度正在悄悄發生轉變。在加入亞投行方面，菲律賓當仁不讓第一批就加入，比印尼動作還快。其中的原因很簡單，菲律賓是發展中國家，基礎設施落後，中國正在加速推進資本和工業輸出，與中國加強合作顯然可以大大推動菲律賓的經濟發展。相反，美國在這方面對菲律賓基本沒啥幫助。3月30日，菲律賓公共工程與公路部長辛松在東京占豪：菲律賓為何突然捅美國大哥一刀？接受採訪時表示，菲律賓國內基礎設施建設的需求很大，僅憑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ADB)和日本國際協力機構(JICA)的力量無法全部滿足。

從上述菲律賓貿易和工業部長的話中我們可以看出，菲律賓之所以退出TPP，和中國推動「一帶一路」建設及創立亞投行密切相關，菲律賓覬覦的是戰略背後的基礎設施投資利益，這一點從上文公共工程與公路部長辛松的話中可以看出。正是基於此，我們看到在習總2013年10月在印尼提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后，菲律賓反華的聲音就開始衰弱了。如今，菲律賓突然退出TPP，顯然是想與美國拉開一些距離，為後面與中國展開更多合作打開空間。

三、過去數年作美國馬前卒挑釁中國並未得到太多實際利益，美國在南海根本hold不住中國。

過去近5年，阿基諾政府一直挑釁中國，其目的是想從美國重返亞太中獲得大的利益。結果，美國除了給了兩艘退役破軍艦外，對重返菲律賓使用軍事基地也極其摳門，菲律賓實際上從中並未得到太多實惠。與此同時，中國在南海開始吹砂填海、大修大建，而美國對此毫無辦法、毫無作為。在這種情況下，現實已經擺在面前，美國在南海根本hold不住中國，幾次中美在南海的較勁都是以美國示弱告終，如今美國太平洋司令不斷敦促日本巡航南海，更顯得美國在南海有些勢單力薄。

既無太大利益，又hold中國不住，這恐怕也是菲律賓「倒戈」的另一個原因。

四、阿基諾支持率暴跌，2016將不能連任，下台後擔心被清算。

根據菲律賓憲法，菲律賓總統任期6年，不能連任。過去一年，菲律賓總統阿基諾的支持率不斷下跌。從2014年11月到2015年3月，其支持率已59％下跌至38％。去年10月，阿基諾已經放棄修憲連任的打算。可以預見，阿基諾已不太可能連任。

過去5年，菲律賓政府在阿基諾帶領下一改過去的平衡外交政策，以親美反華為核心。阿基諾的做法不但得罪了菲律賓的華人華僑，也影響了菲律賓的經濟發展。本來試圖從重返亞太中撈一票的阿基諾，過去5年並未撈到太多乾貨。

一方面是沒撈到什麼乾貨，另一方面在親美反華方面走得太遠，阿基諾在國內、國際政治失去了平衡。如此一來，一旦2016年任期結束而下台，新上台的總統就可能為了和中國搞好關係而對其進行政治清算。所以，阿基諾在任期最後一年多調整自己的政治平衡，有利於未來自己在下台後順利過渡，避免被清算。

雖然阿基諾是個極其讓人討厭的人，也是一個嘴臉醜惡的政客，但中國對阿基諾政府的這一動作還是表示歡迎的，希望阿基諾再接再厲，再向中國納幾個投名狀，為未來的菲律賓和自己多做一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