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個月的發展,起初和平的香港反對修訂《逃犯條例》的遊行,已經徹底變質,13日晚上發生在香港機場、示威者毆打禁錮內地人並阻撓送醫的事件,就是明證。香港自身,香港和內地之間的關係,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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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那個生機勃勃、大氣豪邁的香港,已經不見了。
很多內地人對香港的認識,是從港劇和粵語歌曲中獲得的,那其中透露出的生機勃勃、大氣豪邁、是非分明的氣派,讓很多內地人對香港心生好感和羨慕。
然而,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過去兩個月,圍繞着修例風波,內地人從各種渠道看到的香港人,已經面目全非。他們上流無望,逢內地必反,自私狹隘,崇尚暴力,是非不分,而這些人中的相當一部分,居然是未成年的學生。
一個社會的氛圍和方向如果由年輕學生主導,註定沒有好結果。
原因很簡單,學生由父母或社會供養,不需要自己謀生,對生活的艱難和世界的紛繁複雜缺乏足夠認識,以為一切都很容易,因此容易脫離實際,提出一些在道理上無比正確、讓人無從反駁、但在現實中卻完全沒有操作性的高蹈理念,事事要去到盡,不留餘地。
而正因為他們貌似是佔理的,總認為自己沒錯,妥協是對方的責任,不懂得見好就收,因此由學生主導的運動最終往往是一拍兩散,以悲劇收場。
這樣的例子,古今中外數不勝數。中國人在現代化道路上經歷的很多艱難蹉跌,也都與此有關。
而香港,目前正處於這樣一種狂熱又荒誕的社會氛圍中,那麼多大人被一群中學生、小學生所裹挾,看着他們打砸搶,向警察扔汽油彈,堵路,堵塞機場運作,圍堵不肯接傳單的老人,不遺餘力地破壞自己的家園,不但不制止不教導不譴責,反而拍手叫好,鼓勵他們破壞地更狠一些。
在這些大人裡面,有居心叵測、子女早已移居海外、本人拿着外國護照隨時準備走人的反對派頭面人物,有利益為先、不到最後一刻不願表態的大商人,更多的是來自各行各業的普通市民,這些人對香港的現狀不滿又無力改變,於是全盤吸收了反對派「香港的一切問題都是因為沒有真普選」這套論述。
最初,他們希望通過和平方式表達訴求,在特區政府拒絕讓步後,開始向默許和支持暴力的方向移動,就如某大狀所說「暴力有時也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孰不知,暴力之門一開,不僅事情的性質徹底變了,而且從結果看,最終吃虧的肯定是老百姓。你不接受香港警察發射催淚彈這類最小程度的暴力、執意要加以挑戰對抗的話,最後等到的,只會是更大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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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香港的警民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修例風波以來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部分香港人對警察的仇恨,幾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在網上泄露警察及其家人的隱私,公開詛咒警察的孩子活不過7歲;在示威現場,用磚頭、削尖的鐵枝、自製弓箭、腐蝕性液體、汽油彈等來對付警察,擺明要置之於死地。
那種咬牙切齒的仇恨,讓人覺得莫名其妙:警察也基本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他們不過是在執行公務,大部分時間克製得都有些窩囊了,縱然偶爾有過火之處,難道不是更應該追究那些挑事的示威者嗎?
而8月12日香港中文大學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發布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對警察的不滿已經成了香港人參與運動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在香港人看來,使用催淚彈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了吧?而對以他們最愛使用的國際標準看到的美國警察法國警察對示威者的兇狠,他們選擇了視而不見,假裝不知道。
香港的問題固然很多,只是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警察頭上吧。
如果你覺得房子太貴,應該到大地產商的家或者公司去示威。說實話,「上樓難」聽了多少年,「李家的城」人人都知道,敢於當面質問的一幕卻至今沒見過。每年李首富的記者會,那些剛剛問特首幾時去死的囂張港記,紛紛換了嘴臉,突然溫和斯文恭敬起來,沒一個敢問尖銳一點的問題;
如果你想成為英國人美國人,應該到這兩國的領事館去示威,可惜也沒見到;
如果你覺得香港缺乏上升機會,應該找特區政府理論。「香港存在着深層次問題」這句話,聽了很多年,沒見到香港精英有多少深層次的論述,普通人則根本不關心。而當有人要下決心解決問題時,無論是老董的八萬五,還是林鄭的填海,只要既得利益一煽惑,普通人馬上選擇和資本家站在一起,攻擊那些為他們的長遠利益努力的人。
不去找真正損害自己利益的人算賬,到處追打為難警察,是幾個意思?
看不清楚真正的敵人是誰,只是肆意破壞撒氣,碰上誰誰倒霉,而且根本不聽勸。香港人整體上的蒙昧和偏執,莫此為甚。這個社會,繼續沉淪是大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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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特區政府的管治權威,再也回不到從前
自6月中旬修例風波爆發以來,特區政府的管治權威蕩然無存,立法會被暴徒打砸破壞后無法開會至今,特首則長期隱遁,高級官員不見人影,政務司長甚至向示威者道歉,只留警察苦苦支撐局面。
官員偶然露面,已不見往日意氣風發的精英氣派,感覺方寸大亂,不僅不知道該怎麼辦,連繼續管治的意志好像也沒有了。對公務員違反政治中立原則參加集會的行為,也沒有果斷的處理措施。
凡此種種,都讓人對「港人治港」的能力和前景產生了懷疑。
就如我在上一篇論述香港問題的文章中所說的,香港今天的高級官員基本都是從港英時期過渡過來的,當時做重大決策的是英國人,這些人只是負責執行,既不了解決策的底層邏輯,也沒有經歷過進行決策時的反覆權衡過程。
回歸之後,這些執行層的人被提拔到決策層,而決策和執行的最大區別是,後者主要靠規則和指引,前者則無既定規則可循,主要靠個人的悟性和創造力。在局面平穩的情況下,公務員出身的人還可以駕馭;一旦出現非常情況,超過了他們的經驗和認知範圍,沒有了「指引」,他們就不知所措了。
香港雖然是彈丸之地,但是國際金融中心、航運中心、情報中心……要駕馭的局面其實相當複雜,對領導人的綜合能力要求非常高。這就造成了香港政治人才需求和供給之間的巨大落差。
特區政府高層都不知所措,就別指望警察能果斷執法了。示威者暴力衝擊,咬掉警察手指,掘人祖墳,塗污國徽,降下國旗,堵塞機場,特區政府除了譴責,拿不出任何有力的應對措施,警察在前線,也就只有看着辦了。
況且,他們還要擔心一旦過火日後可能面對的司法追究呢。「佔中」之後,七警案和朱經緯案覆轍在前,上訴庭的判詞聲聲入耳,還會有警察願意冒險挺身而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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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香港的法治,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場運動最大的後果是破壞了港人對法治的信心,摧毀了民眾對法律秩序和既有體制的尊重和敬服,並開始潛移默化地傳播這樣一種觀念:只要自我認為是出於良知、正義,就可以做違法的事情,若執法人員因此而採取對應措施,該受譴責的是他們。
這種邏輯相當可怕。這就意味着以後誰只要覺得不滿,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就可以隨時隨地用佔領交通要道、罷課、侮辱警務人員等方式「抗命」。
2014年「佔中」時,這種思潮的苗頭已經出現了,但當時主流社會還是在譴責暴力。到了這次,儘管暴力的程度比上次嚴重得多,社會的容忍程度卻高得不可思議。而對暴力的容忍,副作用就是是非觀念和法治觀念的日益模糊,只要聲稱是為了民主,做任何事都是對的,而和我作對的、不同意我的、甚至僅僅是拍攝我的,都是敵人,都要暴力對待之。
而香港各級法院,日後能在多大程度上懲戒此次作亂施暴的人,是一個很大的疑問。警察拉人、司法放人,過去幾年,這樣的事是太多了。
以後再標榜香港的法治,只怕信的人不多了,包括香港人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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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內地和香港民眾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塗污國徽,降下國旗,香港記者協助示威者要求內地記者刪除照片,特首記者會後香港記者嘲諷內地記者,示威者機場毆打內地記者,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兩地人民情感的疏離和敵對,發展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過去很多年,香港很多人固然一直看不起內地人,但內地很多人一直對香港的法治、公務員的高效廉潔卻心存敬佩,呼籲內地加以學習,加上除廣東外,其他地方地理上和香港隔得很遠,很多人對香港有一種朦朧的好感。
然而,反修例兩個月以來,內地的社交媒體上湧現出了大量關於香港的文章,不僅有房地產禍港等內容,甚至對元朗、北角等地方的地理歷史進行了普及,香港因此不再神秘。
而很多香港民眾對內地的仇視、香港人的狹隘、香港社會被房地產綁架的事實、香港政府的顢頇和警察的無奈,都被赤裸裸呈現在內地的輿論視野裡。
香港已經被祛魅。
時至今日,還對香港滿腔熱情的內地人,不能說沒有,但肯定是大大減少了。
事實上,香港的事態,不僅不可能蔓延到內地,而且在內地更多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客觀上轉移了人們對貿易戰、經濟下行等問題的關注,這大概是發動這場運動的人絕對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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